踏進城鎮,衛宓就感受一種熱鬧氛圍,吆喝叫賣聲不絕,牛車行過石闆的清響。
從前生在皇宮,她很少能接觸這些市井生活,那天來過于匆匆也未仔細瞧,今日走在街上,她看什麼都新鮮。
跟在晏碩旁,眼睛一時被路邊拉面的小販吸引走。
轉身又瞧見做糖畫的,琥珀色糖汁順着攤販動作流動,很快惟妙惟肖的老虎就成形。
“老闆來個糖畫。”
衛宓湊過去,“這是給我的嗎?”
她記得他不吃甜食。
“嗯。”
“夫人要個什麼花樣?”攤販看兩人一起,順嘴便喚。
衛宓隻顧着看做出來的糖畫,還沒反應過來,“要不老闆你就按照我的樣子做吧。”
她瞧來瞧去,那些花樣都過于簡單,還不好看。
攤販動作利索,簡單幾筆就勾勒出人形。
衛宓拿着糖畫看了又看,還是舍不得下嘴。
雖說模樣粗糙些,卻也能看到幾分她的樣子,還真想不出先吃哪。
她在前面盯着糖畫瞧,晏碩就跟在後面看她。
一個糖畫就高興成這樣,真是單純,一瞧就好騙。
内心有點不舍衛宓還是把糖畫吃掉了,吃完他們也到了當鋪。
“那你在這兒等我,我進去。”
“你行嗎?确定不要我幫你當?”
衛宓擺擺手,“不用,不用。”
提着裙擺就跑進去,生怕他跟着。
晏碩人高馬大,不笑時挺兇,她怕他在會把那老闆吓到,不當她東西怎麼辦。
外面的人卻是心裡冷哼,就她看着就好欺負的兔子樣,東西能當出好價才怪!
初出茅廬的兔子,隻有經過摧殘才知道人心險惡。
衛宓進了當鋪,裡面沒人,高高的櫃台用木闆隔着,隻留着窄小的口子。
當鋪老闆見到她神色淡淡,“姑娘是要當什麼?”
衛宓湊近,從手上退下來隻镂刻雕花鑲寶石的金镯,是大婚時帶的,逃命時我鳳冠珠钗都沒了,隻剩镯子跟副耳環。
耳環之前給了晏碩,償還在山上吃藥還有買衣服的錢。
如今她身上隻剩下這镯子,既要在青水寨生活,沒有銀子不行。
把這镯子當了,應該能換不少錢。
這法子她還是在宮女口中聽到的,她也看過,這上面沒什麼特殊印記。
衛宓把镯子遞過去,“這個能當多少?”
當鋪老闆看到镯子瞬間不犯困了,接過镯子仔細端詳,“姑娘這镯子真是你的?”
“嗯。”
“那姑娘是要死當還是活當?”
“有什麼區别嗎?”
衛宓這什麼都不同的樣子,落在當鋪老闆眼裡,就成了能狠宰的羔羊。
“咳,活當帶利息,到期後你連本帶利把東西贖回去。這死當嘛,就是我買斷了,這镯子當出就跟你沒關系了。”
“那我死當,能當多少?”她隻要銀子,這镯子也沒什麼特别的,用不着再贖。
那老闆反複瞧,隔闆擋着看不清神色,最後沉吟一聲開口,“這成色,我給你二百兩如何?”
“行。”衛宓很爽快應道。
老闆滿嘴說辭卡在喉嚨裡,早知道再低點了。
兩人都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很快簽了字據給錢交貨。
衛宓将銀票塞進袖袋裡,從當鋪蹦着出來。
“當出去了?”晏碩挑眉問到。
衛宓有些得意,拍了拍袖口,“當初去了,還不少。”
他回想早上瞥到的那隻镯子,真是當的那個。
“當了多少?”
衛宓湊過去低聲道,“二百兩。”
二百兩!
“哎,你幹嘛呢!”
“東西呢,拿出來!”晏碩進了當鋪就把門給關上。
把老闆吓得不輕,“什麼東西?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搶劫,不怕官服嗎?”
老闆看到後面的衛宓,立馬叫喊道,“是你,姑娘咱們交易可是白紙黑字你自己同意的,怎麼當完東西轉頭就帶人來鬧事?”
衛宓也覺得他莫名其妙,伸手拽住他衣袖,“你做什麼?咱們先出去。”
她那力氣也拉不住人,晏碩拔刀插進櫃台上,刀刃鋒利泛着寒光正對着當鋪老闆。
“坑蒙拐騙坑到爺爺頭上,你這當鋪不想幹了。”
老闆還反駁,“不懂你說什麼,再不走我就讓人報官。”
“那镯子最低也值八百兩,你給她當多少?做生意也不是這麼做的。”
聽到八百兩衛宓瞪着眼睛。
再一瞧老闆眼神躲閃,心虛樣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
晏碩土匪做派才不跟他廢話,透過小窗口捉住人,拿出腰牌晃兩下。
“你說我把這鋪子拆掉,會有人管嗎?”
腰牌上刻着青水。
老闆連連開口求饒,把镯子拿回來要還給衛宓。
“我也不要镯子,它值多少老闆你就給我多少吧。”
當鋪老闆又拿出六百兩,重寫票據,這才算完事。
“晏碩,謝謝你。”
出當鋪衛宓将錢放進衣袖裝好,跟他道謝。
“下次學機靈點,别人家一說你就信。”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