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認字不用寫，就不會浪費衛姐姐的紙。

等櫻桃把衣服洗好搭在竹竿上，衛宓也寫好一頁。

她寫的都是基本的字，簡單好認。

對着一個個教她。

櫻桃态度認真，一頁字很快記得差不多。

“衛姐姐你真好，還認這識這麼多字，好厲害！”

衛宓蹲在地上，看她拿根樹枝在筆畫。

“寨子裡沒人教你們識字嗎？”

櫻桃搖頭，手拿着樹枝照着紙上的字在地上寫。

“沒有。進了青水寨就是土匪，哪個先生會來教書，而且活着能吃飽都不易，哪還有銀錢供人讀書。”

衛宓想到阿寶那群小孩兒，他們确實整日無所事事，在寨子裡瘋玩兒。

她又想到這群小孩兒總會纏着她說書，他們也不是不想上學堂讀書，而是沒有機會。

她又看櫻桃，一直在用樹枝對着紙在地上寫，也并非不願學寫字。

那為什麼拒絕她？

她扭頭，視線落到桌上那套紙筆上。

腦子霎時明了。

同時内心也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她還以為晏碩這消失又要好多天，誰知道他晚上就回來了。

“你事情辦完了？”衛宓靠在門邊問。

廚房裡晏碩站在竈台前點火，“沒。”

打火石一碰，火星子就将幹草點燃，把燒着的幹草塞進竈台裡。

“那你怎麼回來啦？”衛宓奇怪。

晏碩把桶裡水倒進鍋裡開始燒火，“晚上不讓我回來睡，你還想我睡外面。”

好吧，院子是他的，自然是想回就回。

“你要是餓，還有剩的飯菜，你可以熱熱。”

晏碩掀開碗，果然扣着米還有菜，他也不講究，抽雙筷子坐在凳子上扒拉起來。

“你先進屋去吧，不用在這兒待着。”

衛宓見他沒事，就先回屋去整理買的書。

晏碩很快把熱水燒好，他不畏寒，隻少兌些在院後沖洗。

剩下的熱水仍是給衛宓用，搬了浴桶，兌好水又留一桶，就出去守門。

自從第一次洗澡後，她基本就是日日洗，再不濟也要簡單沖洗。

本以為晏碩不回來，她今晚洗不成，沒想到他回來睡覺。

衛宓洗完坐在床上擦頭發，晏碩又一趟趟把水倒掉。

弄完後，晏碩把草席被子鋪地上，又把隔簾挂上，躺地上準備睡覺。

隔簾是衛宓買的，晏碩當時看看，也沒說什麼，晚上就給挂上了。

“晏碩，你睡了嗎？”

衛宓還在擦頭發。

晏碩轉個身，看着簾子上映着的窈窕身影，手臂撐在腦後，回應她。

“我想教寨子的孩子們讀書，你看行不？”

晏碩盯着那影子，“你想做就做。隻是為何突然想到這個？”

“今天你找來的小姑娘，她跟我說，寨子裡的孩子從沒有進過學堂，沒上過學。我認些字，可以教他們。”

“而且也不用他們交束脩，我可以提供一些紙筆。”

“束脩是啥？”

“就是拜師送的禮，大戶人家會給老師銀子以及禮品，普通人家就安禮數準備幹肉。”

“哦，不就送禮還說的這麼文鄒鄒。”

衛宓沒理他這句，轉過身盯着簾子，好像與對面人對視。

語氣認真，是商讨，更像分享。

“隻一點，他們的态度要認真，不可半途而廢。”

“你想辦就先要準備些紙筆，在弄幾張桌凳。這個可以讓來入學那些人自己帶，院子地方也夠，若不夠倒時我在給你闊闊。”

隔着簾子，他幫她補充。

“讓他們自帶桌凳行嗎？”

“紙筆多貴，你還不要禮就教他們讀書認字，他們自然願意。”

衛宓自己不覺得，但櫻桃的行為讓她意識到，有些人甚至連紙筆都用不起。

“隻是現在還不太平，等過幾天我忙完再陪你到青城去一趟。”

“好。”

她也不急，要先考慮考慮，學堂要是真辦了，她要教什麼。

翌日，晏碩早早起身離開，等衛宓醒來屋子裡已經沒人了，席子被子早卷起來放在角落。

她正洗漱時櫻桃過來，進門跟她打聲招呼就去廚房準備早飯。

用完飯櫻桃開始忙活，她就還把筆墨紙硯拿出來，先寫一張給櫻桃的。

接着開始準備傳授的内容。

她之前在青城買的書，基本都是話本遊記，這些都不适合寨子裡小孩兒學。

她想了想，準備用詩經來作為開始。

當初入尚書堂學習，她學的第一篇也是詩經。

簡單又容易記。

内容她早就熟記于心，很快墨了八篇出來。

她這邊歲月靜好，晏碩那邊一群人吵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