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晏,晏碩……”
氣若遊絲。
晏碩從夢裡驚醒,輕微嘤咛從隔簾後透過來。
“晏碩……”
真的是在喊他。
騰一下從地上起身,他湊到簾子處先喊她,“衛宓。”
“嗯。”
有應答,不過聲音極度虛弱。
“怎麼了,你哪不适?”他拽着簾子,有絲絲血腥味飄出來。
晏碩不再猶豫,掀了隔簾進來。
“什麼時候受傷的?走,我帶你去看大夫。”晏碩隔着被子将衛宓連人帶被抱起。
動作很輕,他不知道傷口在哪,生怕弄疼她。
衛宓臉色蒼白,額頭一層汗珠,腹部被牽動讓她更加難受。
她伸出手拍他肩膀示意停下,“我沒受傷,你把我放回去。”
“我聞到血腥味兒了,你别動,不會摔掉。”
衛宓本蒼白的臉漲的紅潤起來,“我說不用,晏碩,你放回去。”
她開始掙紮。
晏碩怕她傷口撕裂,不得已将人放回床上,“你傷哪了,讓我瞧瞧。”
她趕緊壓住被子,耳朵尖也泛着紅。
根本沒傷口,她給他看什麼!
“我沒受傷。這每月都會有,很正常。”
小腹處絞痛讓她不想跟他過多糾纏,衛宓冷吸口氣忍着痛說,“你把我買的那個包袱拿來。”
晏碩轉身很快把東西找來,海棠繡花的布包裹着,衛宓拿過又想着每次來葵水墨羽給她備的東西,然後吩咐他。
“你要是可以幫我煮些紅棗姜湯,再灌個湯婆子。”
晏碩把薄被抱來給她靠着,轉身去廚房燒水。
等衛宓把月事帶弄好躺床上忍受疼痛,不知今夕何夕時,晏碩才拿個湯婆子進來。
衛宓接過塞進被裡,放在自己腹部。
滾燙熱流從腹部漫延開,疼痛被稍稍緩解,她一直緊皺着的眉頭舒展開。
晏碩看她臉色好些,又回去端來姜湯。
衛宓坐起來靠着薄被,端着碗用湯勺攪動,碗裡冒出來倆雞蛋還有枸杞。
她喝了一口,放了紅糖。
有些疑惑擡頭看着床前的晏碩,“這個,你放了紅糖?”
她不記得廚房有這個。
“嗯,去找李嬸借的湯婆子,她拿給我的紅糖紅棗,教的法子。”
她就說怎麼那麼久。
但是沒有也用不着大半夜跑去借吧。
李嬸給他紅糖紅棗,那必然是知道了。
衛宓心情複雜,抱着碗把湯喝掉,雞蛋吃了一個。
熱湯下肚,不僅胃暖洋洋,小腹也沒那麼痛。
衛宓抱着湯婆子逐漸睡着。
第二天她起來,手裡湯婆子居然還有餘溫。
衛宓放在床頭,把隔簾收起來出去,櫻桃已經在忙。
簡單洗漱完,櫻桃端着碗紅棗雞蛋姜湯放她面前。
“三當家讓我看着,一直在鍋裡熱着,姐姐快喝吧。”
衛宓攪兩下,看向院子問,“晏碩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
櫻桃出去幹活,她在屋裡喝湯。
今天小腹沒昨晚那麼疼,能忍受,衛宓就把紙拿出來繼續默寫,做點事轉移注意力。
以前來葵水也痛,但這麼嚴重的還是初來葵水那幾個月。
“三當家您回來了。”
院子裡櫻桃喊了聲。
衛宓站在門口,一眼瞧見晏碩,當然還有跟在後面背着箱子的老者。
果然,他還是跑去請大夫了。
“這是仁和堂的大夫,坐下讓他給你把把脈。”
衛宓把他拉到一旁壓低嗓子,“我不是跟你說了沒有受傷,你怎麼還跑去請大夫。”
她隻是來葵水,真用不着看。
“先瞧瞧,你昨晚很難受。”
他把她按到凳子上,讓大夫把脈。
“娘子身體無大礙,不過體虛寒氣重,每月月事前後莫要貪涼,需忌口,平日裡可以弄些溫養滋補的湯藥調理。”
衛宓就猜是昨日下河玩水受涼,所以夜裡才那麼痛。
但有人還是不放心,“大夫,她這真無礙嗎?昨晚很嚴重,疼到臉色發白。”
晏碩經過李嬸還有大夫的話也算是了解一些女子的私事,不過他還是擔憂。
“三當家若是不放心,老夫開幾張方子,平日裡吃着調理一番。”
說着大夫拿出紙筆來寫方子。
送走大夫,晏碩又找來趙義,讓他對着方子去抓藥。
寨子裡備着的多是金創藥,止血草,方子上一些還是沒有。
接下來幾日,衛宓仿佛又過回公主般的日子,有晏碩櫻桃兩人看着,她是什麼都别想弄。
而她準備去青城買紙筆,裝訂書冊的事情,自然是又拖了幾日。
再到青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她跟晏碩先去書齋,找老闆幫她把墨出來的詩經裝訂縫線。
“老闆,店裡文房四寶還有嗎?”
“有有,書棍去把新弄那些四寶拿來,給姑娘看看。”老闆笑的見牙不見眼,吩咐小童拿東西。
“姑娘您看,這些都是新進的好貨,這紙可是上等宣紙,還有這墨,您瞧瞧色澤,上等徽墨。”
老闆給她介紹,衛宓隻看便知這些比她上次買的好很多。
但學堂裡用不着這麼好的。
“老闆,我這次要的不是這些。”衛宓放下墨,轉一圈在角落找到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