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抹上一層藥膏,再用幹淨的布條給他包裹上,确保傷口沒有外露。
一切弄好,兩人都暗暗舒一口氣。
屋子原是給藥庫守職的人住的,屋子小,一張桌子一張炕就擠滿了,炕還不寬敞,她和榮茵兩人擠擠勉強睡下。
晏碩身形能抵上兩個榮茵,沒有多餘褥子給他打地鋪,也不好把人趕出去,衛宓躺下後側着身子,盡量靠牆給他多騰些位置。
晏碩上炕後也側躺着,月光從窗子照進來,昏暗不明,兩個人一時間相對無言。
衛宓避開他的眼神,将被褥壓在下巴處,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潮濕味兒,她皺皺鼻子又把被子往下壓壓。
“我還能待上兩天,兩日後你同我一起去青州府吧。”
“去青州府?”衛宓擡頭對上他的眼睛。
“梨雨村不能再去了,這次一戰我得了些獎賞到時候在州府裡買個宅子,住在州府比這偏僻村子方便些。”
衛宓很贊同,經此一事她也不想再回梨雨村,去州府也确實方便。
“那櫻桃他們還好嗎?咱們不回去了,他們怎麼辦?”
她那晚離開後擔心牽連到櫻桃他們就沒有回去,不知道村子裡怎麼樣,趙義他娘他們都還在村裡。
“村裡人把得了瘟疫的人都隔開了,瘟疫沒有擴散,櫻桃也還好,就是擔心你。”
衛宓清楚他說的隔開,實則那些人都被村裡人一把火燒死了。
“平安無事就好,不過我還想在青城多待幾天,等瘟疫徹底穩定了再走。”
“也行,我回去把青城的狀況上報,宋氏應該會派人來接管。你也不用事事都上手,可以交給趙義他們做。”
“我會注意。”
衛宓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不碰到身邊人,讓自己靠牆平躺好。
“你随宋氏兄弟出了趟任務,那你覺得他們可靠嗎?”
晏碩側撐盯着她瞧,“宋氏家兄弟一個文弱,一個莽撞,性子不好說。宋建同對待手下兵卻是不錯,單為功名利祿跟着他們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你是打算效忠宋氏嗎?”
“你覺得呢?”
衛宓咬唇,單就她看到的,青城發瘟疫,離青州府那麼近會沒有消息嗎?宋氏能對一縣百姓不聞不問,便算不上什麼明主。
不過她并沒有把内心真實想法說出,“這種事我并不是很懂,你自己拿主意便好。”
晏碩沉默一瞬,“還未同你說,王營長舉薦我當營長。”
“嗯。”
衛宓淡淡應一聲,困意找了上來。
他又沉默許久,“你,沒有别的要講嗎?”
“講什麼?”
“……沒什麼。”
他翻過身。
衛宓覺得他突然好奇怪,想不通,便順着困意閉眼睡覺。
早上衛宓醒的挺早,但晏碩比她更早。
盆裡已經打好了水,還帶着餘溫,應該是放的有段時間了。
入了深秋,早上是有些涼,但衆人都直接用的涼水,她跟着一起也習慣了,猛然用這溫熱的水,洗把臉渾身都暖洋洋的。
洗漱好晏碩提着籃子進來,把東西拿出來。
“今天還有餅呀。”
衛宓坐下,有些驚奇,往日早上隻有簡單的粥配上些鹹菜。
餅薄如蟬翼,上面點綴着蔥花,晏碩卷了些鹹菜放在她碗裡。
煎餅配粥,衛宓最後吃了三張餅。
吃完飯晏碩收拾桌子,衛宓便出去給榮茵幫忙,她每日做的活都是那幾樣,熬粥曬藥,再跟在榮茵旁邊幫忙學習,畢竟太重的她也做不來。
一忙就忙到中午,衆人得空能休息一會兒,去吃午飯。
有不少都會來幫忙,衛宓都有給衆人分工,有幾個婦人專門做飯。
藥庫裡原本的竈房有些小,為了方便做事,趙義帶着人在外面搭了簡易的棚子。
一走近就聽到吵哄哄的,衆人都在說笑。
看見她,哄笑聲更大了。
有位炒菜的娘子對着她調侃,“衛娘子人美心善,有本事,就連夫婿也調教的好。”
“是啊是啊,夫妻倆一個主外一個主内,多好啊。”
衛宓有些莫名其妙,直到看到晏碩端着一盆菜從竈房出來。
他穿着窄袖,袖口挽到手肘,腰間挂着塊布,端着盆把裡面切好的菜倒進鍋裡,拿起鏟子翻炒。
“衛娘子那麼能幹,晏郎君要是不好好表現,怎麼能攏住衛娘子的心。”
“可不,一大早就起來給媳婦兒烙餅,那叫一個貼心。”
一衆人又笑起來,衛宓則被她們鬧得滿臉紅霞。
又飛快看眼晏碩,她以為那餅是做飯的人烙的,沒想到是他單獨弄的。
“這個快炒好了,一會兒就能開飯,大家先去把地方更好吧。”晏碩邊炒菜邊道。
衆人一聽四散開去擡桌子,端碗,商量着在院子哪裡吃飯。
衛宓也不好意思去跟他說話,和榮茵一起去淨手,去幫忙擺碗筷。
兩張桌子擺在空地上,男女分開坐,人多位置少,有好幾個隻能端着碗站在一旁吃。
即使半個月了,衛宓還是不太接受這麼多人一起夾一盆菜。
她一般都是趁着剛開始就夾些放在碗邊,一碗飯配着那一點菜,剛開始還有人勸她吃,見她每頓如此也隻當她是飯量小。
用完飯衛宓去屋裡歇着,閉着眼混混沌沌時手背被什麼燙了一下。
吓得她一激靈坐起來,看晏碩就站在炕邊,端着碗。
見她起了把碗塞進她手裡,“每天那麼忙還吃那麼少,怪不得瘦成這樣,趕緊趁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