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碩就靠在床頭看她,昏黃的燭光籠在她身上,朦朦胧胧,雪白裡衣勾勒出的曼妙身姿在烏發間若隐若現,一舉一動間透露出一股矜貴。
美人低眸梳發,飽滿額頭,精緻高挺瓊鼻,紅潤櫻唇映出一道剪影,勾人心魄。
銅鏡折射着如星燭光,鏡中人膚白如雪,眸子如春日裡的一汪清泉,水光潋滟。
擡眸間視線對上,下一瞬,身後的人倒床上閉眼睡覺。
衛宓弄好後,吹燈上床睡覺。
床夠寬大,一人一床被子,衛宓睡在裡面,上床時小心翼翼越過他鑽進被窩裡。
一夜無話。
翌日,晏碩早早起身,煮了粥又去外面買了些糕點,飯食備好後衛宓也醒了。
晏碩現在做了營長,事情也多了起來,每日都要去點卯,因此早膳吃的匆匆忙忙。
衛宓便讓他好好去任上,别操心别的,家裡的事情她來解決。
用完早膳将東西收拾妥當,她和趙義去了牙行。
趙義比她懂得多些,一路上給她簡單說明,“嫂子,牙行裡有官牙和私牙,官牙公正些不會漫天要價,而私牙價格是一方面,那裡還能弄來些官牙裡買不到的。”
趙義湊近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随後直起身子接着說,“不過如今這世道官牙沒落,私牙倒是多些。”
随後他指了指兩邊,“這些都是私牙,不過不成規模,都不太行。”
衛宓看了看,路邊這些要麼被關在籠子裡,要麼被繩子綁着,身上帶着傷,衣服破爛,沒精打采的。
她路過,一個被綁着的男子突然撲上來要抓她,“夫人,你看看我吧。你買我吧,我能跟你回去伺候你。”
衛宓被吓到,站在趙義身後,心髒還狂跳不止。
牙子怕得罪人趕緊對着衛宓道歉,轉身怒罵,仰起鞭子抽子那人身上,一道道血痕炸開,血迹混着泥土黏在身上。
眼見要将人打死,牙子還沒收手。
“别打了,再打就把人打死了。”
牙子啐了口吐沫,收了鞭子,踹那人兩腳,“晦氣,趕緊給老子爬起來。”
地上人掙紮着坐起來,衛宓不想多瞧轉身走了。
整理好心情,兩人去了官牙。
許久沒有人來光顧,官牙子見了他倆,笑的見牙不見眼,招呼兩人進去。
“夫人要買些什麼仆從?咱們這兒可都是好貨,價格也公道。”
衛宓将要求一講,官牙子立馬拉來不少人站在庭院裡供她挑選。
他們的院子不大,也不需要太多仆從,隻一個廚娘管做飯燒水,一個丫鬟管灑掃就行。
衛宓轉悠一圈,挑了兩個瞧着五官端正,眼神清明,穿着整齊的。
廚娘三十多的樣子,夫家姓汪,稱汪孫氏,丈夫兒子參軍戰死,娘家嫌她晦氣不願接回,婆母就把她賣到了官牙裡。
另一個十一二,家裡姊妹多養不活,便被賣到了官牙裡換錢。
衛宓拿着兩人的賣身契,去官府蓋章後,便将兩人帶回家。
“夫人買了我倆回來,就請賜個新名吧。”廚娘孫氏開口道。
衛宓想了想,“我見你賣身契上寫着孫秀梅,挺好聽的,就還叫這個吧,平日裡就喚孫嬸兒。”
孫秀梅連忙道謝映好。
一旁的小丫頭開口,“夫人,奴的名字是牙子人随口取的,奴想換個。”
“那就叫襲月吧。”
有個新名字襲月自是十分高興,拿着角落的掃帚開始打掃院子,孫嬸兒則去了廚房忙活。
午膳晏碩沒回來,直到傍晚才匆匆趕回來。
跨進院門,正在院子裡幹活的襲月見突然闖進來的人高馬大的晏碩,吓得弄翻了盆。
衛宓在屋内聽到動靜趕緊出來,孫嬸兒和襲月才知道,原來這剛回來的才是家裡的男主人。
晏碩跟着衛宓進屋,從懷裡掏出來剛買的糕點遞給她。
“快趁熱嘗嘗。”
他又往外瞧了一眼,“這兩人怎麼樣?”
衛宓捏着糕點咬一口咽下去才道,“挺好的,幹活挺利索。”
晏碩點頭,去裡間洗手。
晚飯很簡單,一道炒青菜,一道肉沫豆腐,還有鹹菜。
之前衛宓攢的那些銀錢都花光了,現在那些是晏碩軍功賞下的,除掉買宅子購置物件的,也沒剩下多少他全給她了。
今日又買了兩個人回來,那荷包裡隻剩下兩塊碎銀子并五十多文錢,自然是要節省些。
用完膳洗漱好躺在床上,衛宓還在想着要怎麼賺些銀子。
經此一遭,她更深刻認識到銀子有多重要。
隻是她又不會做生意,又沒晏碩他們那種本事去立軍功,她從哪裡賺銀子呢?
晏碩聽了她的困惑,隻笑了笑,“放心,馬上會有銀子送給你的。”
衛宓沒在意,隻當他是随口胡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