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逾以“活動出席”的名義，向星雨公司申請了補貼，兩套毛絨睡衣的價格收據單她還沒扔，拿出來正反面各自拍攝一次，完全按照公司要求填寫詳細信息。

要換成之前的姜逾，她還沒那個膽子幹這檔薅|資|本|家羊毛的活，自從認識了那位富曜導演，她對金錢有了深刻的認知——錢永遠都不夠。

一鍵發送至公司财務郵箱，姜逾内心有些忐忑，她不太确定星雨公司的财務姐姐願意退多少、能不能及時退錢。一見菜上桌，姜逾先把忐忑放在一邊，她真的餓狠了。

一粉一綠大企鵝似的倆人正在六樓餐飲館子裡吃着正香，樓上不知道在開什麼活動，來往的人川流不息，大批食客還在外頭排隊，餐飲樓層經營得如火如荼，但倆飯桶隻關心桌子上八樣啫啫煲。

姜逾被牛肉燙了一口，對面的錢鳴英比劃着她的樣子嘲笑：“你這樣被粉絲看到了怎麼辦？”

低頭啃牛肉的姜逾側過頭，眉頭一挑，嘴巴含糊不清：“那就隻好麻煩錢助理盡盡工作本分，花錢買原圖、控評、删評了。”

姜逾是真心覺得自己哪有幾個粉絲，雖然網上吹噓《新白》熱播數據，什麼日均破某某萬萬呀，什麼熱搜第一呀，但還不是個網劇麼？網上熱度看看就行了，一半資金的宣發又不是白花錢，大部分聲音還不是拿錢吹噓，再忽悠小粉絲路人跟風的。

多的是人看個樂，刷個臉，純看劇的人能轉多少粉絲。至于話題度？她們仨主演的數據加起來還不夠一個徐頌妗多。

吃飽喝足後，姜逾揣着手，好像鄉下人第一次進城一樣溜着彎，她身上套着一件髒粉色的睡衣，腳下踩着粉色棉拖鞋，整個人鼓鼓囊囊，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地像個企鵝。

并行的錢鳴英好不到哪去，她比姜逾還要矮一點，面額寬闊顯得臉額外的圓，肚子吃的圓滾滾的，整個人像隻綠海豹一樣。

倆人都不是A城人，剛剛急着吃飯沒怎麼細看，現在溜着彎跟鄉下村姑進城一樣，一見隔着奢牌店鋪便感歎“這個是驢牌吧？好多零……”“這不雕牌嗎？”“對面的是馬牌！怎麼櫥窗櫃子那麼空？”

姜逾戳戳錢鳴英，示意前方樓梯口挂着一條筆直的豎狀型廣告，問道：“上頭挂着的那個代言人是徐頌妗吧？”

錢鳴英細細打量了下，驚覺出聲：“我骟，還真是她！”錢鳴英怎麼會忘記讓自己熬夜加班加點，買水軍、聯系營銷号、切職業粉絲号、控評、訓粉等等一系列操作的始作俑者的臉。

姜逾捅捅身邊錢鳴英的胳膊，沖着頂端上酷炫的裸|眼|屏，努嘴問道：“那個Her後面的那個怎麼念？”

錢鳴英眯着眼睛，無比确定地說道：“H-e-r？赫爾！”

“念Ar，因為‘H’不發音。”

“？”X2

姜逾與錢鳴英無比尴尬地回過頭，隻見後頭跟着幾個女生，還有一連串的小男生拿起手機正在拍着什麼。

領頭的女人穿着沖鋒衣，鞋子不知道是什麼牌子，光看那亂七八糟的熒光配色就很貴，她的嘴裡嚼着口香糖，腮幫子鼓起，配上流暢的體型，整個人像隻虎頭虎腦的大型動物，她看起來年紀不大，差不多跟姜逾同歲的樣子。

“好眼熟啊……”錢鳴英的嘀咕聲不大，姜逾卻聽得清清楚楚，随後錢鳴英秒切熱情洋溢的笑臉，“謝謝你哈哈哈哈，其實我跟我朋友不太懂這個。”

姜逾拉着錢鳴英稍稍往旁邊讓了一步，笑得真誠：“謝謝你啊。”

女人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回以一個營業性微笑後，帶着身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幾個打扮精緻的小男生看樣子還想追上去。

同行的女性攔住他們：“哎算了吧，人家都要走了，你們再追就是影響人家工作。”

“好氣啊！姐姐，我都沒有拍到綠勒，我們特好不容易追一次線下！”

“算啦，人家壓根不記得你長什麼樣，趕緊回去，别讓媽媽爸爸操心了。”同行的女性好聲好氣的勸道，“你看你追星花了家裡多少錢了，别做這些沒意義的事了。”

不知道同行的女性哪一句話戳中了小男生的痛點，他的聲調猛地提高，叫道：“什麼叫做不記得我？什麼叫做沒意義？追偶像就是為了情緒價值知道嗎？情緒價值！”

小男生的聲調讓周圍的人皺起眉頭，幾個看戲的男生迅速錄下這一場景，并投稿到娛樂圈的偶像粉絲樹洞中去：

【@想你的偶像了嗎bot：哈哈哈哈笑死了，某城中心我們特大破防[有]，粉絲又一次被特忽視了啊，姐姐萌根本不在意你素誰。

1L：“我們特這賽季強的可怕。”

7L：“算我求求你們特了。”

24L：“這就是讓女同出道的下場，被蒸煮厭了就是活該。”

25L：“樓上能不能别造謠？有什麼證據嗎？”

34L：“他啊……那個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了，特家粉站追線下的男明星咯。”

41L：“看見他姐姐在一旁勸他，有點心疼他姐姐了，這個人跟個瘋公子一樣，真把自己當少爺了，線上還各種秀奢侈品裝男明星。”

46L：“我們特一直彎着的腰終于是斷了。”

……

124L：“你們評論區太厭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