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逾拿到的角色有些割裂。
倒不是說感情線與成長線割裂,而是面對男人與面對女人時的割裂。
作為二代收養的女兒,王蠻妮天姿聰穎……記事很早。
在前期戲份中,鏡頭語言清楚地表達了王蠻妮的成長線,她記得自己母親因為二代首領而锒铛入獄,父親被仇家找上門,這個普通的男人為了保護貞潔,選擇飲彈自殺。
姜逾:?
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就此破碎,為了向二代複仇,王蠻妮答應了被收養,主動潛伏在養母身邊。
姜逾拿到個人劇本的第一天,就深覺的編劇腦子靈活左右,現實裡女人死個男人這有什麼好仇恨的,不到一年就會有年輕漂亮的新歡。
這地方男人死了不重要,劇情卻非得靠死男人而推動。
這地方貞潔對男人最重要,卻偏偏傷害女人的方式是對男人進行蕩夫羞辱。
這麼做,就是為了凸顯她們這群反派角色有血有肉、人物豐滿、性格立體,同時舍不得她們吃一點苦。
什麼虐在他身,痛在她心。
不就是舍不得虐她麼,愛就直說。
說回角色,當王蠻妮面對三代首領的男兒時,是冷面傲嬌霸總,喜歡放狠話,有些病态,但她心裡有他。
因為跟他在一起,她才是最輕松的。
姜逾找到編劇,在劇組的縱容下,她開始擺出視帝的譜:“如果抛開這些白皙皮膚、喉結大、皮膚光滑、身材有型的描寫,這劇情簡直就是被男頻奪舍了。”
被質疑專業能力的編劇大怒:“放你爺的|吊|屁,你在說什麼|吊|話?我好歹寫出男角色的立體與複雜了,甚至還歌頌了傳統男人的堅貞不屈與偉大父愛,你|他|爹|地看男頻寫的男主,不就是鑲金攝像頭嗎?我都比他們男人更尊敬男性了。”
為了在新晉視帝面前證明自己的專業能力,編劇點看男頻小說網上的榜單,字眼放大貼在姜逾臉上:“你看,還不如攝像頭,就一會動、會說話的鑲金|吸|蒂|玩具跟|畸|疤|入|珠的配|精工具。”
“什麼區區滅族之仇,也要跟仇人在一起,放他爺的|吊|屁。”
“我寫男主好歹經曆過複雜的虐心虐身劇情,合乎邏輯地選擇了自|殺|,既沒有對不起母親的養育,更沒有對不起愛人。”
編劇一狀告到了導演那裡。
被逼着看了三天男頻文的姜逾不得不承認編劇說得對,她想起姚歡,不知道這位經紀人是怎麼在一堆男頻文裡挑出劇本的,此刻,姜逾更心疼看了三天男頻文的自己。
最後,姜逾隻得從劇組順了不知道誰點的奶茶,主動遞給編劇求和好。
編劇表示大人有大量,她作為娘們得有娘們的氣量。
“女士有女士的雅量,娘們的有娘們的氣度,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在後續的創作中,編劇融入了姜逾的一些個人特質,在她的筆下,王蠻妮對二代的感情是複雜的,有養育之恩,母女之情,殺父之恨。
個性從病态傲嬌總裁,變成心機深沉陰暗的打工人。
當這位編劇寫到女人之間的劇情時,人物互動瞬間又符合了邏輯,劇情從三流男頻跳躍到權謀正劇頻道。
當然二代也是有苦衷的,都說了這個劇本裡,反派角色那叫一個有血有肉、情非得已、身不由己。
而男人作為屍體,以襯托她們的有血有肉。
王蠻妮的母親是二代的心腹,是集團産業下的會計科媛——此地媛跟員,一字之差,代表權限天差地别。
普通科員僅負責相應的事務,沒有進一步權限,而帶“媛”的,具有出入本産業或公司核心系統,了解涉密信息,以及決定是否開放的權限。
比如姜逾之前遇見的執法部門的程序媛,全稱應該叫做“具備身份基因信息涉密權限程序負責人”。
簡稱程序媛。
拉回劇本。
在二代視角,她是出于對心腹會計科媛的戰友情誼,收養了王蠻妮。
在王蠻妮視角,二代是害她家庭破碎的真兇。
在路人視角,自然是心疼兩位寶寶,她們倆各有各的立場,進而衍生出了一出人性的悲劇。
後續的個人線劇情,無非是在全劇的後半段中引出王蠻妮這個角色。
前半劇情中的王蠻妮是由一位女孩扮演,而姜逾的第一次出場,就是代表長大後、從國外留學回來的王蠻妮。
她……當了集團會計,成功做了三年集團的真賬本,把作為老闆的二代舉|報|進去了。
姜逾提出自己的不成熟看法:“我覺得會計會先進去。”
“可能會計出獄了,老闆還在滋潤地經營,更可能老闆事業還能更進一步。”
“不如改成我上岸了,把老闆抓進去了。”
編劇自認為本次劇本沒有任何BUG,出言反駁:“你這個角色的母親在牢裡蹲着,你他爹的能過|政|審|?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