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就是一切。
在商人粗暴直接的思維下,隻要有足夠的人,有關于錢的遊戲總能玩下去,江喬婉将這裡的一切視為農場——一種是作為負資産的男人,他們有必須存在的必要,但沒有多餘存在的必要,他們必須是美麗的、健康的、年輕的;一種為社會創造生産的女人,一個再愚笨的女人,都不影響她的子宮的偉大。
在這裡,貓狗之流的寵物可以被視為伴侶型家庭成員,而男人大概是徘徊在兩種姓氏之間的配子。
江喬婉從來沒想過女人會因為子宮受累的可能,在這位精明儒雅的商人眼裡,強迫一個女人顯然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哪怕是強迫員工加班、限制她們接廣告,都會有被起訴、被攻破集團經營的風險,這顯然是一件極不劃算的事。
在大婦的視角下,如果一座城市既要健康與秩序,又要源源不斷的人口,那就必須掌握管理人、培養人、孕育人的藝術,比如,如何提高人口,宜居的環境、舒适的風氣、優質的醫療與教育、還有受人喜愛的文化娛樂方式。
但還不夠,人口遠遠不夠。
第十區的開發勢在必行,這就是紀家與江家的共同目标,為此,江喬婉下注花園期房,以福利性員工住房分配的名義,引導自己的員工遷入到第十區。
姜逾,主職業是一名學曆不怎麼樣的不成材學生,副職業是名利雙收的演員,現在她有了新職業——一名微不足道的掮客。
在獎項的光環下,她們認為姜逾有着過人的表演天賦,沒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姜逾因此來到海岸,仿佛沉迷于聲色犬馬之事,實際上……咳,她确實是這樣的人。
但不能耽誤正事。
姜逾暫時告别了作為男偶像的情人,此刻的她人在碼頭,在室内安然等待前往附近城市的船隻。
坐在她身邊的是一位小女孩。
等候室不大,百米高的天花闆令等候室空蕩又無趣,來往的旅客們零碎地填補在座位上。
在交談中得知,這位小女孩是跟随着媽媽姐姐們來的,她們一家要去附近的某片海島上看環城賽馬。
“你的媽媽在哪?”小女孩說的是英文。
經過幾個月的口語交際訓練,姜逾已經從大文盲變成半文盲,她的語氣中帶着點遺憾,說:“我是一個人來的。”
她的英語說得并不标準,帶着沉重的口音,但沒人在意。
語言本質就是交流溝通而誕生的符号,腔調也是符号,即便模仿得了上流的腔調,也無法複制上流的人生。
腔調就像名牌包一樣,看似是通往上流的入場券,是上流的身份,實則不過是人家華貴衣料上的一層紗,姜逾從未有過這種東西,以後也不會需要這些東西。
“你真勇敢!”小女孩眼裡帶着敬佩,“你看起來很眼熟,年紀那麼小,就那麼大膽。”
姜逾微笑地接受了這名七八歲女孩的贊美。
有人格魅力的影帝,吸粉是應該的。
“Plz don't judge a book by its cover。”趕來的姐妹訓誡小女孩,後面的内容,姜逾就聽不懂了。
她們語速極快,仿佛自帶加密系統。
“ASSHOLE。”小女孩極輕極快地罵了一句。
姜逾懂這一句。
是“Ditch”這個舶來詞的本意。
大個子的姐妹自然不甘示弱:“WANKER!”
小女孩呆怔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姐妹的嘴有這麼惡毒——這種罵男人的詞還能出現在這種場合。
電子闆上顯示着目标船隻停泊的信息,臨走前的姜逾好心地提醒了一句:“Cheapman。”
小女孩反應極快地沖姐妹補上了這一句。
離開後的姜逾自然是聽不見倆姐妹氣急敗壞的争吵。
搖晃的船隻像搖籃一樣令人昏昏欲睡。
三個小時後,姜逾在這座城市上岸,這兒的孩子從小就是多語環境,每一個人的外語都比姜逾強。
她沒有優秀的口才、過硬的專業素養,一切都得從頭開始接觸。
樓市對面的裸眼屏幕上播放着《逆天》洋文宣傳片,帶着墨鏡的姜逾駐足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露出笑容:“《逆天》也不是很爽啊。”
主角還得靠七個媽開挂,不像她,五個媽足以。
A市的信息安全做得很好,但無法瞞過一個常務卿,作為大家長,江喬婉有權知道孩子的信息。
也就蔣清和不知道了吧。
不知道蔣清和的入獄曆史會不會影響姜逾考公上岸。
在法律上,梁女士仍然是姜逾的第一監護人,這一點即便姜逾成年後也未曾改變。
噢,還有個不知道算不算媽的富曜,如果可以選,姜逾很願意把這個媽選名額頒給富院長……算了,富院長也進去了。
想着有的沒的,姜逾找到落榻的酒店。
姜逾打算在這住一段時間,試着走國際課程申請的路子,順便把手頭上的事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