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時,這也更堅定了他今年排除異己、邀請小紅的決心,他側頭看向震蕩波議員,目光灼灼,“你今年邀請到舞伴了嗎,大波?”
漂亮面甲的議員訝然失笑:“當然,我已經給奧利安發送了邀請訊息,正好是午休時間,我猜他應該會回...”
叮咚的訊息接收音正好響起,震蕩波打了個響指,“回複我了。”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訊息接收闆,亮起的确實是奧利安的頭像,一行優雅小字呈現在震蕩波的邀請訊息下,措辭誠懇:
【很抱歉我的朋友,我大約在十個循環日之前答應了另外一位友人的邀請,那時我們剛好聊到了這個話題,就約定了成為了彼此的臨時伴侶和舞伴。感謝你的邀請并再次表示抱歉,希望你今年能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舞伴。
火種締結日快樂
——奧利安.派克斯】
“嗯...其實警車書記員也不錯。”見大波一動不動,尤利西斯安慰道,“還有聲波議員。”
“警車我和他和不太來。”震蕩波議員周身的磁場萎靡了下來,配合他今天的塗裝,就像一朵被霜打了的小雛菊,“激光鳥有點能量消化不良,聲波得照顧她,今年不參加。”
“好吧,我就不問你為什麼這麼早就知道聲波不參加晚會了。”尤利西斯問,“那你接下來...”
“我去廣場上轉一圈。”
雖然遭遇了打擊,但震蕩波議員很快也就挺起了胸甲,他收回搭在尤利西斯肩甲上的手,左右轉了一圈,大方展示了自己的漂亮塗漆,“不能浪費了新塗裝,我還等着競争今年的舞會之王呢。”
“好吧。”
但等臨告别尤利西斯的時候,議員還是表露出了一點戀戀不舍:“紅蜘蛛真有那麼好嗎?其實要是你我聯手的話,不要說今年的冠軍,咱們肯定能蟬聯三百屆!”
尤利西斯先是肯定了他的品味,然後十動然拒:“我已經邀請小紅了。”
“啊,邀請。”
議員已走到了門口,卻還是轉身指出了他話語中的漏洞,“也就是說,那小飛機還沒給你回複?”
尤利西斯張了張嘴,但卻無話反駁。
震蕩波議員說的沒錯,截止到這個午循環的第三十一刻,他的通訊器裡仍是靜悄悄的,小紅還沒有給他回複——沒說拒絕,也沒說同意。
繞是如此,今天的拒絕工作還是要照辦。
尤利西斯抽出數據筆劃掉了小跑車的名字,随後又在洗手室裡堵住了自己的秘書,在對方面甲發紅以為要上演賽博坦式的五十度灰時——拒絕;然後是港務局前台的職員1,拒絕;前台職員2,拒絕;撥打通訊給自己聊的不錯的電話友人,拒絕;翻閱接收到的所有邀請,拒絕...
為了确保萬一,尤利西斯幾乎群發了拒絕舞會邀請的短通訊,為了防止烏龍産生,還格外小心的将紅蜘蛛的通訊移出了群發範疇。
一天下來,尤利西斯恍恍惚惚的在文件的蓋章處寫下‘拒絕’兩字後,才終于堪堪回過神來。
他伸手夠來數據闆,掃視了一下,進展順利,原本滿滿當當的名字已經不剩下幾個了。但等他打開通訊闆,這種微小的喜悅又被沮喪給取代——紅蜘蛛仍然沒有回複他的訊息。
小紅在忙嗎?他在忙什麼?
尤利西斯的手甲停留在通訊界面上,幾次想要發送一條詢問的消息,又幾次收回。他和小紅的關系并沒有旁人猜測的那樣親密,至于一些超出友誼之外的感情,也看上去更像是尤利西斯單方面的愛慕。
他們的世界并不相通,連帶着愛好、朋友、性格都截然相反。
有些時候,連尤利西斯自己都覺得自己懷揣在芯中的這點炙溫是虛妄的。人們都喜歡劃過天空的漂亮鳥兒,隻有他貪婪的想要試着去攏在手心裡。
他又點了點屏幕,最終還是把面闆收了起來。
距離港務局下班已經過去了兩個循環時。
街道上的路燈亮了,天幕已黑。
尤利西斯提着公文包,走在街道上,臨近伴侶締結日,許多成雙成對的塞伯坦人都出來散步,道路兩側的店鋪的霓燈閃爍,門口挂出了各種新奇禮品套裝的宣傳海報,雙人能量餐…還有的店鋪推出了伴侶優惠活動,隻要接吻超過十秒就可以領取能量小食一份。
圍繞在店鋪門口的機子的确不少,一半是看熱鬧的,一半則手牽着手,不時有歡呼聲如海潮般湧動,熱烈的氣氛讓過路人都忍不住微笑。
這就是最好的時代,塞伯坦的黃金時期,兩側的商鋪精緻的像是櫥櫃裡的娃娃屋,各類種族的生命體穿梭在金屬建築之下,透過林立酒吧的大玻璃,更可以看到内裡的暧昧燈光,橙粉色的氛圍燈打在心形的吧台前,年輕的酒保正在擦拭着玻璃杯。
尤利西斯推開酒吧的門,走到吧台前,照例要了一杯無酒精添加的能量氣泡水。
酒保将澄明的酒液推給他:“嗨,真少見,尤利西斯,怎麼想起來我這兒喝酒了?”
“你好,啰嗦。”尤利西斯左右環顧了一圈:“我找不到爵士了,我以為他會來這裡。”
“我的主唱手今天得晚一點才能來。”啰嗦說,“你找他…哦——”他意味深長的拉長音,故作神秘道,“為了明天的舞會,是吧。”
“算是吧。”應該算是…吧?
“你的眼光真不錯,把握的時機也恰恰當當。”啰嗦高興道,“爵士剛剛被他想要邀請的舞伴給拒絕了,要我說這并不是件大事,可誰讓他挺在意的,他還跟我說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就随便同意一個好了但這怎麼能行呢憑他的資質今年的冠軍都能争一争可不能自暴自棄。”
啰嗦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毛病,這位昔日的極速明星說話實在是太快了。雖然退役之後,他有意想要糾正,但是一激動還是忘記停頓。
尤利西斯聽到了末尾,也隻隐隐聽出了“爵士”“自暴自棄”幾個字:“…好吧,我…”
一隻酒杯忽然橫在了他的眼前。
“喲,這誰啊。”
紅白相間的飛行者突然坐上了他身側的椅子,向着驚訝的尤利西斯挑了挑眉。
也許隻是尤利西斯的錯覺。
但此時此刻,他真的從對方的微笑裡,看出了一股危機四伏的寒意:
“這不是剛邀請過我,就另覓他人的議員閣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