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猶豫，伸手牽住了紅蜘蛛的手。

“I tried to stop fantasizing.（我嘗試過不再去幻想）”

“But it was in vain.（但一切隻是徒勞無功）”

“So tonight,tonight.（所以今夜，就在今夜）”

他們站了起來。

卡車與飛行者的雙臂環繞，搭在了對方的肩頭，另一側的手掌則彼此緊握，圍繞着對方形成了一個半圓。

在這個由兩個半圓形成的整圓裡，他們注視着對方，不知道誰先挪動了腳步，這份靜止的圓滿開始移動了起來，跨步帶來旋轉，旋轉，變換，腳步移位，交換，頭頂上的燈光閃爍着繁星一樣的光芒。

“tonight,tonight.（今夜，就在今夜）”

“It makes me feel alive.(讓我們感受到生命的鮮活）”

“The light is swaying.(光芒搖曳搖擺）”

飛行者松開一隻手，另一隻手又猛然用力拉過了他，距離陡然拉近，他們的胸甲撞在了一起，下一刻，他的舞伴又用力将他推開，像是一隻旋轉的蜂鳥一樣，尤利西斯轉了幾圈，又重新的回到了花萼旁。

主舞者不再是他了。

他跟着飛行者的節奏，他們的動作幅度變得更大了，每一次足跟的落下都像是在跺腳，音樂轉成沒有篇章的張揚，他們的舞步也逐漸變得狂亂，不再約束自己，也不再局限他人，而是以大開大合的節奏向世界宣洩全部。

不止他們在跳舞，半個酒吧的人都舞動了起來，有的将頭埋在伴侶的肩膀上，随着音樂而緩慢搖晃，有的甩動頭雕，座椅摩擦的聲音，酒盞碎裂到地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将一切都拉入一場歡樂的亂舞海洋。

“The world without you is without light.（世界無你則萬物無光）”

“Tell me if you feel the same way.（告訴我你是否也這樣想）”

光旋流轉，尤利西斯在旋轉的縫隙凝視着飛行者的臉，好像透過煙霧的圍繞，終于短暫一窺幻夢的全貌。紅蜘蛛也看着他，但他也不止在看着他，他的目光停留在議員閣下的周身，彙聚在他身後更遠的地方，呈現出一種不在乎的懈怠。

曲調漸緩，飛行者的左手高舉，帶議員最後旋轉兩圈，讓這個夜晚，這場意外之舞步入到了尾聲。

他們重新坐了下來。

“不請我喝一杯？”紅蜘蛛問。

半響過後，酒保推來了另一杯特調高純，色彩斑斓的酒面倒影着絢爛的燈光，尤利西斯将高純遞給了飛行者，紅蜘蛛接過了酒杯：“我不記得你是個這麼沉默的人。”

“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尤利西斯坦白。

饒是如此，他還是學着那些有伴侶的機子，努力找到了一個誇贊對方的話題：

“今天的塗裝很漂亮。”

“就隻有這？”小紅敲了敲杯壁，故作漫不經心的道，“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還沒給你個邀請答複呢。”

尤利西斯并不是不想知道原因，但是：“我可以問嗎？”

“當然。”紅蜘蛛大方道。

尤利西斯：“我會在明天之前得到答複嗎？”

他的措辭格外的客氣，哪怕小紅已經暗示了他可以詢問原因，但是尤利西斯仍隻是問了時間，好像這就是他唯一需要知道的東西了。

紅蜘蛛笑了笑，他沒有明确給出任何答複，所有的有價值的東西都要被蓄握在手裡，等到真正會發揮價值的那天再重見天日——不論是某件事，還是某個人。

所以他隻是放下了酒杯，在下一支舞曲響起之前道：“締結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