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殘渣…}
“發什麼愣。”坦克剛一把将卡車揪了過來,一片落石就砸在他剛才站立的原地,留下不深不淺的幾處坑洞。
但線束的目光仍未從高大的岩石巨人身上落下,透過席卷着塵埃的雲層,他看到一架熟悉的銀色戰機正穿過雲霧。
此時此刻,石巨人正擡腳踩下地面上陷入鏖戰的汽車人領袖,巨大的足甲近乎遮天蔽日。線束反抓住殃厄拎着他肩甲的手,勉強制住了不管不顧想要向前沖的坦克,示意對方擡頭上看——
銀白戰機發射而出的炮火要比随後而至的出膛聲更快,密集的紫色厲光徑直擊中了岩石宇宙大帝的頭部。
眨眼間,炮彈已從應聲而碎的頭雕中穿過,又擊中了不遠處的一座石丘。
破空聲響起,以逐漸倒塌,分崩離析的宇宙大帝分身為背景,銀白戰機在掠地的刹那變形成威武高大的霸天虎首領,他居高俯視了片刻,最終卻緩緩向碎石瓦礫中的擎天柱伸出了一隻手。
【切】神視之鏡說。
【威震天大人并不願屈尊于遠古邪神之下。】
線束無視了神視的不屑,繼續道,【他要反抗邪神,汽車人也要。這意味着我們的主要敵人和盟友都需要改變了。】
神視之鏡沒有說話,但線束感覺一種無形無狀的東西輕瞥了自己一眼:【你很開心?】
線束沒回答這個問題。
卡車隻是松開了緊握着坦克的手掌。
可軍需官卻也沒和這位骁勇的汽車人戰士立刻拉開距離,反而選擇了肩并着肩,一并向着兩位領袖的方向走過去。
空中盤旋着的鳥兒不滿的鳴啼了一聲,但最終還是悄無聲息的隐入到了雲層裡。
【為什麼不。】
線束最終作以回應道。
——
從兩派成立開始,合作便已經和沖突一樣,變得毫不稀奇,每當他們遇到了難以戰勝的敵人,或者霸天虎單方面覺得合作會帶來更多的利益的時候,總有一個威震天或紅蜘蛛會找上門,用一種“和你們合作真是嚴重打破了我身為霸天虎的底線”的态度,來催促對方“所以趕緊同意吧,請?”
而每當這個時候,就像是執行某種慣例一樣,領袖總要表示一番“你們仍是我們的最大敵人,我不會相信你們的誠意”,然後再來上一點“但是為了宇宙的生靈,我們之間的恩怨暫時…”
合作就此達成。
比威爾在接收貨單上簽字都要順利。
在有幸見證了這一場面過後,威震天大人轉身攔住了下一波從地裡升起的邪神分身,示意他的汽車人盟友們先行離開,而他自己則背對着所有人,準備迎擊下一波的攻襲。
此時此刻,就算阿爾茜也不得不承認,作為霸天虎的首領,威震天的确擁有領導者的天賦與魄力,這種力量并不因個人的思想極端而抹消,反而更會吸引一些道合之人的義無反顧。
【情報就是力量:你先走。我斷後jpg.】
【多做多錯:嗯,我知道了,二哥。】
線束沒去反抗殃厄将他拽入汽車人太空橋的力度,随着太空橋冉冉關閉,天空中翺翔的百靈正向着地面俯沖而去,在他的身影徹底沒入煙塵之前,汽車人基地的金屬牆壁就取代了塵埃彌漫的戈壁景觀。
汽車人基地。
這是線束第二次來到汽車人的大本營。
第一次他作為俘虜,雖然沒有什麼觀光遊覽的心情,但是待的時間久了,對基地的了解竟然也不少于報應号,幾乎是踩上地闆的第一刻,尚未關閉的觀火者就忠實的反饋了所有的人員與房間。
藍色,藍色,藍色,無色中立,一片藍色中的灰白格外的顯眼。
線束不由得向着那片灰白側頭看去,跨過陸地橋的控制面闆,橙白色的老醫官站在滴滴作響的儀器前,救護車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喜悅或者憤怒都營造不出這樣單一的情緒。
老醫生也許知道一隻霸天虎正在盯着他,也許并不知道,但他無視了對方的目光,隻看向了擎天柱:“把威震天帶到這兒來真的是個好主意嗎?”
“至少在現在,我們的敵人并不是彼此。”線束說,“我們不會去攻擊盟友,那怕是暫時的,這種行為無價值且無意義。”
沒人理會他。
一個進入了汽車人基地的霸天虎就這樣淹沒在汽車人堆裡。
上次作為俘虜的線束,至少還被象征地綁了抑制夾鉗,但這次,連殃厄也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找個沙發随便坐會。
殃厄用手指了沙發,線束指了指自己,而大坦克則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确認了他的得到的訊息:“邊兒坐着去,小霸天虎。”
線束:“我看起來像是來旅遊參觀的嗎?”音闆讓他先随着殃厄進入汽車人基地,除了保障安全之外,他也肩負着說服汽車人及時打開陸地橋的責任——真正的結盟是建立在雙方的信任之上的。如果汽車人準許威震天進入基地,也意味着雙方結盟邁出了第一步實踐。
殃厄:“我們看起來很需要個小霸天虎的意見嗎?”
坦克拍了拍線束的肩膀,目光從細小到微不可察的劃痕上一掠而過——那些劃痕輕而小,根本達不到傷口的程度,僅像是什麼鳥類的爪子曾經抓握在上面。
屬實是用心良苦了嘛,音闆。
坦克用一聲嚴肅的輕咳掩蓋了不合時宜的笑音,終于正經道:“相信我們的領袖,阿線。”
“擎天柱大哥會做出正确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