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之前令人神情恍惚的副作用好像消失了一般,線束隻覺得輕松輕盈,子人格替他摒除了多餘的苦惱,放任他在宇宙之海上漂流。
神視,三重,觀火者疊加在一起,沉默而活躍,線束看到了一個虛影站在宇宙大帝的火種艙室前,正打開胸甲,将火種正對艙門,相同的黑暗能量讓系統誤以為是自己下達的開啟命令,艙門随之旋開…
線束意識到了自己正看着“未來”。
于是他也走到了相同的位置,慢慢打開了胸甲,讓此刻洶湧跳動着火種直面冰冷空氣。
而就在艙門旋轉打開之時,四周的景象驟然分裂扭曲,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從門後魚貫而出,在所有人都無知無覺間,進入到了每個人的光學鏡中。
也就在那一瞬間,殃厄皺起了眉頭,劇烈而有力的心跳再一次回響在他的接收器旁,像是一口堅持不懈敲動的警鐘。
【别看!】
一聲大喝乍響在通訊裡,但是提醒來的太晚了,混亂已經打響了它的發令槍。
隔闆猛地擡手,一下擊暈了目光中開始充斥紫光的阿爾茜,他側身躲過偵察兵的直拳,卻被擎天柱大哥從身後桎梏住,而威震天也在大步趕來。
“不!”隔闆怒吼一聲,用力掙脫開了擎天柱的壓制,他不閃不避,徑直朝着威震天沖去,“霸天虎!”
“你的士兵發瘋了?”威震天擡起融合炮,卻被擎天柱一把打下,領袖雖然也受到了宇宙大帝精神的侵蝕,但意識卻還算清醒,“你聽到了嗎?”
威震天:“什麼?”
“心跳聲。”
交談間,二人已聯手制住了沖來的隔闆,威震天壓着皮卡車,領袖則強行從外界關閉了他的視覺與聽覺傳感器,宇宙大帝的污染并不算什麼高明的手段,感官關閉的一刹那,隔闆就安靜了下來,進入了短暫的休眠。
威震天放開了皮卡粗壯的胳膊,環視了一圈,擎天柱帶來的領袖衛隊成員倒了一地,而他自己的親部也受到了宇宙大帝的影響。
機械百靈正在狂暴的攆着獨眼邊牧,時不時俯沖下來給予機械犬的頭部重重一啄,咬的邊牧嗷嗷亂叫。
護下屬心切的擎天柱已經趕了過去,現在正把邊牧擋在了腿後,伸手驅趕着愈發暴躁的機械鳥。
好在機械百靈似乎還保留着一絲理智,在威震天伸手來抓時,主動放棄了機體的控制權,落在了首領的肩膀上,緩緩将腦袋埋入了羽翼之中。
威震天從肩甲上拿起休眠中的機械百靈,将它放到了遠離汽車人士兵的一塊空地上。
鳥兒休眠時的姿态安詳而甯靜,與之前的暴躁辨若兩鳥,它的火種并不強大,也是在場之中唯一一個主職不是戰士的霸天虎,本應受到的污染最大,但是恰恰相反的是,在神思混亂之時,他也沒有做出太多過于激烈的舉動。
殃厄忽然意識到,音闆選擇一直維持野獸金剛的形态,也許并不止是興趣使然。
野獸金剛的形态,比之塞伯坦人的形态…更能削弱污染的影響嗎?
那強迫他變成機械犬,是不是…
不等殃厄多想,一條來自音闆的定時訊息像是掐準了時間,準确而及時的發送到了大坦克的通訊箱:
【看好線束】
哦,還用你說。
等等!
大坦克突然反應了過來,慌忙地左右看了看,才終于意識到了音闆囑咐裡所包含的深意——
線束,他弟呢!!!
—
打開的門。
一扇打開又大開的門沒有任何的含義,隻是歡迎任何訪客的進入。
所以線束走了進去。
仍然是一個巨大而廣闊的室内,仍然是中間一個同樣龐大,散發着璀璨光輝的物什,曼麗而幽深,将俯視之下的萬事萬物都籠罩在迷惑人心的無上輝光之中。
一如線束第一次進入那個放置着黑暗超能量體的儲藏室。
他甚至能回想起當時自己的心情,困惑,不解,迷茫…期待。
時間是個圓環狀的莫比烏斯環。首與尾,總在那些難以預料之處相連,因此曆史也總在重演,循規蹈矩,循環往複,重蹈覆轍。
在儲藏室裡,他接受了黑暗超能量體的照耀,從而不斷獲得了更好的自己。而在這一刻,他也意識到了,他可以獲得另一種更高的改變。
脫胎換骨。
宇宙大帝的火種仍然靜靜的燃燒跳動着,似乎保持着無言的緘默。然而在另一個空間裡,數不盡的喃語正響徹在線束的耳旁,祂許諾給這塊渺小的鏡片無邊的願景,卻隻希望他以向前一步來交換…或者再向前一步,再向前…
“我會為我之前草率的決定而道歉,小蟲…不,我的兄弟。”
“我能看到你頭雕裡那顆幽亮的天機,足以承載我的意識,重現于世。”
神明俯視着即将到來的領袖們,他們身上顯現出的未來虛影昭示了自己被迫再度陷入沉睡的結局,而在無數種已經注定的可能裡,隻有三個亮點閃爍着微光。
所羅生機勃勃,強盛跳動,固守自我,難以被外在影響污染;神機敏捷而千變,早已改變了自身的形态,規避掉了負面可能;隻有萬千玲珑的天機,多思而靈敏于外界,擁有無限向上的可能,卻相對脆弱,更容易被更高維的意識感染侵蝕。
原本宇宙大帝嫌棄這塊殘渣的渺小,但現在看來,作為容器,他自身的渺小反而給予了神明更輕易介入的可能。
那麼…
再近一點,再臨近一點…
我那可悲的,不知源自哪處多元,不知碎裂于何時的同體啊
——感謝你的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