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鶴正飛到半空中時,忽然發覺自己身上多了些什麼東西。
頓時晃了晃身子,覺得自己身上重了不少。
正是楊曉衣,他仔細想了想,他還是坐在奉都後面吧。
畢竟酆谛還是讓他幫忙望風,朋友之間義氣當然很重要,能拖延一點是一點。
當然了,能看到這小子的笑話就更好了。
坐在他面前的奉都倒是欲哭無淚。
“楊師兄,你不是已經到真仙境了,有一步萬裡的本領,為何要與我同乘一鶴啊?”
對此,楊曉衣笑了笑。
“奉都,你這就不懂了吧,多經曆和體悟些事情,有利于頓悟天地間法則,利于大道修行啊!”
奉都一陣無語,不過仙鶴倒是反應有些大,将雪白的翅膀撲棱了兩下,以展示自己的不滿。
楊曉衣對這仙鶴的反應門熟,扔了幾個随手撥開的蓮子扔進它嘴裡,果然,仙鶴愉悅地繞着蓮池飛了一圈,接着長鳴一聲,便朝着上方飛去了。
終年被冰雪覆蓋的昆侖山頂,一座華美的宮殿聳立其中。
山雪終年不化,未央宮多年來亦然孤寂。
楊曉衣剛踏進殿門,就察覺到一股冰寒之氣湧上心間,他抑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身後的奉都亦步亦趨,抓着他衣衫的一角,打了個噴嚏,疑惑問道。
“酆谛師兄今天是修煉了什麼厲害的功法嗎?怎麼未央宮這麼冷啊!”
楊曉衣搖了搖頭,他又哪裡知道酆谛在搞什麼鬼。
“奉都,師叔是有什麼事情嗎?”
未見其人,先聽其聲,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如環佩相扣,有玉石相碰之意。
語調微微上揚,又有着少年的意氣張揚。
來人一身迤逦紫袍,衣服上的花紋雕刻精美,卻又不繁複,仔細看去能體悟其中大道深遠,竟是層層陣法繡在上面。
昆侖山的道袍依着身份地位,自橙黃綠青藍紫拾級而上,每件上面都繡着繁複的聚靈法陣,能暫時庇佑弟子,清道心,阻邪靈。
而在這昆侖山上,穿着紫袍的人一把手都能數的過來,大多已經白發蒼蒼,聽這清澈的少年音色,正是昆侖山首席大弟子-酆谛。
傾瀉的墨發被一抹紅色絲帶束起,紮成高高的馬尾束在腦後。
他眉眼間帶着笑意,看向奉都。
此時這蓮藕精,簡直跟方才兩個模樣,強撐着站直身體,愣是不在他面前展示半分露怯。
楊曉衣心中不由得感慨昆侖山從上到下對酆谛的看法都帶了層憧憬的色彩,沒有察覺到此人打心裡是朵黑心蓮。
他轉頭看向酆谛,面色卻變得有些怪異。
“酆師兄,師傅喚你去大殿中,有要事相談。”
奉都脆嫩的聲音響起。
酆谛面上溫和,點了點頭,順帶給奉都身下加了個傳送法陣。
一道環狀金光閃出花火,轉瞬之間,奉都便消失在原地。
在他離開後不久,楊曉衣自覺地扶住酆谛的手臂。
酆谛像是失去了支撐般,身形慢慢滑落。
右臂無力地垂下,在繁複的紫袍下,能看到滲着金色的血液流下來。
楊曉衣催動靈力,向他輸去,先為他止住血,用另一隻手搭上他的脈。
“你不是去找陸姮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模樣。”
不僅神魂殘缺,整體境界還掉了一大截。
楊曉衣輕蹙眉頭,手上一刻不停。
自進入殿門的一瞬間他便發覺,酆谛體内靈魄暴亂,正是不受控制才會使整個未央宮的環境變得更加冰冷。
酆谛輕聲咳了咳,正欲說話,唇邊的血抑制不住地溢出。
“行了,先别說話了,你就想想吧,該如何在師叔面前怎麼遮掩你跌落的境界,還有這些血,修煉多少年能修回來。”
嘴上雖開着玩笑,實則也是真的為酆谛考慮。
昆侖山的掌門師叔就等着酆谛這柄利刃出竅,一鳴驚人,吊打隔壁靈族少主呢。
要是知道自己給予厚望的首席大弟子這還沒出鞘,倒是先為了他的宿敵跌境受傷,怕是要怒發沖冠,整個人都要炸了。
約莫着有半個時辰,酆谛恢複的差不多了。
楊曉衣赤誠發問:“怎麼回事,陸姮在秘境中進展不順利嗎?”
酆谛轉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多言,反而出了殿門。
楊曉衣瞬時跟上,像是想到了什麼。
不複方才的笑意盈盈和玩世不恭,神色反而變得有些肅穆。
“師叔找我有要事相商,我先去找他了。”
此話音剛一落地,還未等楊曉衣回過來神,酆谛便于片刻之間,化作一縷流光,行至遠處。
楊曉衣在原地愣了一下,身形一閃,朝着昆侖山下疾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