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姮将手從溪流中抽出,轉而抱起毛茸茸的小晝。
“小晝,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
“嗯,就在三天前啊,我們那時候剛剛回來,不慎卷入了時間漩渦,我為了推衍出太極圖碎片的具體位置而陷入沉睡了。”
在一片大樹的遮擋下,綽約的樹葉之間,灑下細碎的光芒。
陸姮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右手捏了一個法決。
一隻靈動的七彩蝴蝶自她指尖凝結而成,陸姮口中念着口訣。
“去吧。”
蝴蝶扇動着輕盈的翅膀,朝着小溪對面而去,飛往山川秀林中。
靈族的七彩靈蝶由主人的一部分神魂碎片幻化而成,能聽随主人心意,去往其主内心所達之地,更有甚者傳聞言,七彩靈蝶可抵忘川,尋魂魄。
小晝在她懷中疑惑地看了看。
“主人,我不在的時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陸姮迎着陽光向前走去,身後的馬兒溫順地跟上,微風吹動衣袂,像極了一副畫卷。
“嗯,也沒什麼,等你來救我于危難呢。”
淡淡的聲音傳來,小晝心虛地縮了縮頭,往陸姮懷中讨好地蜷了蜷身子。
“你在沉睡時感受到時間過了三天,我卻隻在這具身體裡待了兩天。”
小晝再怎麼說也是神獸轉生,一下就聽出來陸姮的言下之意。
也就是說先前有别人的神魂占據了這幅身體使用了一天。
或者更糟糕的情況,那幅神魂現在還沒有走,在這俱身體裡,随時等着下一次的奪取。
小晝毛茸茸的額頭上多了一道金色的印記,雙眸呈現金色,看向身旁的陸姮。
“主人,我幫您看了一下,這俱身體目前并沒有其他神魂的存在。”
陸姮腳步一頓,小晝的話她是信的,那麼是誰呢?
她總覺得這次回來,有些地方很不對勁。
沒有失去上一次的記憶這一點就很奇怪,還有就是,她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是哪裡不對勁呢。
還沒等陸姮想到,眼前就閃過一道藍光,直沖她面中而來。
小晝在此時化作簪子快速躲到陸姮的頭發上。
鋒利的劍氣,似有着修道多年的深厚功力,又莫名感覺虛浮,有點莫名其妙的熟悉。
在她認識的人裡,用劍的人屈指可數。
樹上金黃色的楓葉簌簌落下,陸姮借着一片樹葉,淩空一躍,跳到樹幹之上。
手中半緣化作弓箭,朝着來者方向射去。
綠色箭芒微弱,但數量實在衆多,叫人防不勝防。
淳于締抱着雙臂跳到另一顆樹上,眼神中滿是挑釁。
跟方才在大帳外的少年十分不同,倒有些像出鞘的一柄利劍,散發着鋒芒。
陽光撒在樹梢上,照的少年的頭發絲都發着光。
陸姮有些不确定,這幅欠扁的樣子,怎麼那麼像酆谛。
她皺了皺眉,覺得不太對勁。
在高處,能将很多事物一覽無餘,她擡頭望去,像是發現了什麼,瞳孔微縮。
一面戒備着眼前人,她暗中捏出一個追蹤靈蝶朝遠處飛去。
“簌簌”
是樹葉落下的聲音。
從光影間看見,對面那人率先下來,透過遮擋的樹葉,陸姮有些看不清他的容貌。
她将兩根手指放在眼前,口中默默催動口訣。
樹下的身影便清晰可見了。
察覺到是淳于締,陸姮從樹上下來。
心中仍然保持着警惕,半緣化作一把小巧的匕首放在身後。
她面上帶笑,逐漸靠近那抹背影。
“阿澤,你怎麼來了。”
是溫柔的語氣。
沒料到那人轉身,是淳于締的臉龐不錯。
不過,他帶着笑意道:“你喚誰阿澤?”
陸姮再往他手邊看去,一把熟悉的劍映入眼簾,是素梅。
她随即将身後的匕首捏的更緊了,恨不得直接插這人胸口上去。
冷冷瞥了對方一眼,陸姮明晃晃地拿出半緣。
“行了,酆谛,你搞什麼鬼,難不成昆侖山已經窮途末路到這種地步了,竟要在秘境之中下此狠手,斷人仙途。”
“昆侖不屑于使出這種下作的手段,你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酆谛說完這話,還撫摸了下素梅的劍身。
陸姮冷冷看了他一眼,覺得此時他的行為十分沒有說服力。
“我來此,一是為了看看天命石給我指定的姻緣到底靠不靠譜,二是陪楊曉衣來找慕容師姐。”
“喲,這境界都跌到真仙境了,真是為了來到這秘境之中...不擇手段...啊。”
酆谛身形僵了僵,随即看到飛舞的靈蝶撒下細碎的銀光。
“行了,去看看靈蝶發現了什麼。”
陸姮看到他落荒而逃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半緣重新化作弓箭,拿在手中,這秘境實在奇詭,實在不能不防。
轉而神色一凜,跟上靈蝶的方向走去。
遠處的山巒此起彼伏,再往前看去,隐隐能見到有黃沙飄來,藏着無盡的孤寂與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