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的朱紅卻先一步打開,淳于行近乎是不可思議地看着這扇門緩緩打開。
也由此見到了開門的人,是傅玫,她的面上帶着清淺的笑意,連帶着那雙紫眸也生出些許潋滟來。
淳于行慢慢擡起右手,它被凍得發紫,指骨處已是血迹斑斑。
不可置信地用它撫摸着傅玫的側臉,生怕她隻是一抹幻覺,或者是一道塵煙,隻要風一吹就會煙消雲散。
直到撫摸到白皙的臉龐,察覺到這是鮮活的人時,一時崩潰地将她擁入懷中。
“夫君,我們走吧。”
短暫的擁抱後,傅玫溫柔的語調傳來。
淳于行牽着她的手,朝着前方走去,那是墨竹軒的方向。
——
門外的冰雪交加着,冷冽的風不知要吹到幾時才肯罷休。
淳于行自從見到傅玫起,就覺得自己跟做夢一樣。
看着搖籃裡熟睡的嬰孩,那是他們的兒子。
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他取出一滴精血,緩緩在他的額頭上打下印記。
重新将阿澤放回搖籃裡。
淳于行起身,将在一旁繡着荷包的傅玫擁入懷中。
二人看着窗外飄揚的飛雪,彼此沉默着。
淳于行沒有問,傅玫也沒有說。
兩人隻是平靜地迎接這最後的時刻,或者說,是新生。
一刻鐘後,整座永鎮郡如塵煙般消失在黃沙中。
邊境的大城池就此消失,多方勢力前來打探過,不過大多空手而歸,因為他們甚至找不到彼時的當事人。
隻是從黃沙中的一位趕沙老人口中淺淺得知,是城主将與魔族勾結的少城主斬滅,用傳聞中的十殺陣阻止了進攻的魔族罷了。
——
“故事就到此結束了。”
傅玫平靜的聲音落下,在旁聽着的慕容笙倒是眉頭緊皺,她一手抵上額頭,覺得這個故事倒是有些熟悉。
“故事中,那城主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才奇迹般地擊退了魔族呢?”
慕容笙疑惑地提問道。
她看着傅玫,覺得在提出這個問題後,那雙紫眸中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興味。
“這城池處于邊境處,自被建成之日便蘊有一處陣法,幾近傾盡整個人族于此集大成者的心血凝成,是以獻祭整個城池為代價來誅殺異族,為的便是守衛人族,然而故事中的少城主臨危受任,并不知道實情,隻覺得那處陣法能給予城池靈氣以庇佑。”
傅玫說到此處語氣頓了頓,歎了口氣,接着又說道。
“他又于陣法上天賦異禀,看出那處陣法是個巨大的聚靈法陣,便将那陣法的陣眼置換到了魔族的大本營,以此設下了十殺陣,結果自然不出所料,魔族全軍覆沒,不過”
傅玫沒有繼續說下去,慕容笙也猜到了結局,接着說道。
“陣法首先汲取的是守陣者的靈氣,因其最為充盈,其次是修行者,最後是肉體凡胎的凡人。”
“不錯。”
傅玫看向身旁的慕容笙,接着問道。
“笙兒看來于陣法上很有研究,是之前學過嗎?”
慕容笙倒是愣了愣,她好像是覺得之前接觸過陣法的,是因為一個朋友,不過她此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就是了。
傅玫看到她有些苦惱的樣子笑了下,接着輕柔地說道。
“沒關系,記不起來的話就别想了。”
顧萱此時倒是呆呆地坐着,眼神看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突然出聲,聲音中帶着些許的沙啞,問道。
“玫姨,為什麼故事的結尾是那個老人的傳聞呢?明明少城主誅殺了魔族,守衛了邊境啊。”
傅玫愣了愣,紫眸間略有鋒芒一閃而過。
“因為世人大多相信一面之詞,而不願去親身探究事實的真相,少城主的夫人多年前被魔族附身過,而在最後有人曾在城牆上見到兩人相攜的身影,魔氣大盛,于是謠言應運而生。”
顧萱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手邊拿起一塊糕點,剛想往嘴裡放,手卻突然不聽使喚,那糕點突然從中間掉落下去。
慕容笙坐在她旁邊,剛好接住掉落的糕點。
她疑惑地看向顧萱,發覺她的脖頸處好像多了什麼亮閃閃的東西,正要仔細瞧去時。
“萱兒這是舊疾犯了,我去喂她吃點藥。”
傅玫眼神中含着擔憂,對着慕容笙說道。
“好。”
慕容笙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手中還拿着那份糕點,微愣在原地。
那亮閃閃的東西看起來分外眼熟啊,像是想起了什麼。
她從自己的腰間拿出那顆之前變成翠綠色的珠子,它此時又重新變成了晶瑩的白色。
這珠子,方才好像碰到了顧萱。
慕容笙這樣想着。
下一瞬就看到那珠子緩緩飛起,迎着陽光能看到發出的光澤感。
“咻!”
晶瑩的珠子飛到了慕容笙的額頭處,她的腦中突然間湧入了多種場景和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