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孩都答應了。
關好院門出去随便一問就知道是誰家了,這大晚上的家家都歇下了,誰家要是折騰點動靜還是很顯眼的。
林竹一聽是劉妹家,一顆心陡然提了起來,該不會跟那藥有關吧?
事實證明,怕什麼就來什麼,三人到王家門口的時候,恰好聽見孫秀扯着老歪叔在喊,“你給瞧瞧,她到底是不是下不了蛋的母雞,是不是來害我兒的?”
林竹心裡咯噔一下。
老歪叔的聲音聽着很無奈,“我都說了瞧不了,我就一草藥郎中,這種事兒我哪瞧得出來?”
孫秀才不管,“都是大夫,為啥江家那小子就能瞧得出來?”
老歪叔驚訝道:“清淮?上回在山裡碰見,我問過他,他不是婦科大夫啊。”
不知誰喊了一聲,“江清淮來了。”
沒一會兒江清淮就擠到了最前排,他先和老歪叔打了個招呼,而後才看向孫秀,“你方才說什麼?”
孫秀下意識放低了音量,“她自個兒說的,她身子不好,生不了娃。”
和江清淮同時擠進來的周紅花一聽,暗叫不好,趕緊扯了扯兒子的衣袖。
江清淮轉頭,“娘?”
周紅花湊到他耳邊說了兩句話。
江清淮:“……”
江長順傻乎乎道:“咋了這是?”
周紅花拽了他一把,“别問了。”
江長順:“???”
江清淮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他轉回來道:“劉妹隻是體内寒氣堆積,還有平素吃的差導緻身子有些虛弱,至于你說的生不了孩子,根本沒有這回事。”
“什麼?”孫秀傻眼,“那她為啥這麼說?”
江清淮嗤笑了一聲,“問問她自己吧。”
所有人齊刷刷地把視線投向縮在門口的劉妹。
劉妹下意識擡頭,視線剛一觸及江清淮淡漠的視線就迅速移開了。
她有點怕這個男人,和對王雲山那種怕不一樣。
“我,我……”
有人急道:“劉妹你别怕,慢慢說。”
“是啊,我們這麼多人在,你怕啥。”
在一聲一聲的催促下,劉妹終于結結巴巴地把晚上發生的事說了,末了她哭着說:“我都說了好幾回,不是生不了,隻是有可能,隻要治好了就沒事了。”
“害,”周紅花終于忍不住了,“是我的錯,這話其實是我騙她的,我就是怕她不肯拿這藥,誰曉得你們能把她逼成這樣?不就費些柴火和水麼,柴火山裡多的是,水河裡也多的是,至于嗎?”
後面好些人附和:
“就是,至于嗎?”
“幸虧不是真的,不然鬧出這麼大動靜你們要她以後怎麼活?”
孫秀不服氣,嚷嚷道:“這麼點小事也用得着費事,誰家媳婦兒跟她似的?”
那邊在吵吵鬧鬧,這邊老歪叔走到江清淮身邊,笑呵呵道:“上回就說要同你聊聊,這陣子忙來忙去一直也沒抽出空來,白日裡我路過你家,葫蘆已經挂上了?”
江清淮笑着點點頭。
老歪叔看了眼他的手,方才江清淮一過來便把藥包拿在了手裡。
“這藥能讓我瞧一眼不?”
老歪叔對太醫局學出來的醫術實在好奇得很。
江清淮立刻遞了過去。
老歪叔眼裡帶着贊賞,這孩子雖然年紀小,但頗有格局。
他小心地打開紙包,鼻尖湊上去輕輕嗅聞了一下,到底經驗豐富,這一聞便叫它聞出了好幾種藥材的味道。
“大抵都是些溫養的藥材,”老歪叔眉頭一皺,“有一種聞着頗為熟悉,但細想卻想不出是啥。”
江清淮笑了一下,“就是氣血根,隻不過我加了些桃花進去,先前在居養院的時候發現的,這二物炮制在一起功效能及上骨參的六成吧。”
“當真?”老歪叔震驚道:“氣血根和桃花,這二物的價錢跟骨參可遠遠不能比啊。”
“是啊,不過也隻及得上六成而已。”
“這已經很驚人了。”
老歪叔捧着那隻藥包聞了又聞,一臉稀罕的模樣。
王雲山瞥見這一幕,忙伸手來搶,但被老歪叔躲開了。
“這是我家的。”
江清淮冷笑,“這是我家竹子的一番心意,你們不稀罕,我帶回去便是。”
“什麼?”
王雲山聲音有點大,孫秀也聽見了,趕緊過來幫着搶。
老歪叔把藥包遞給江清淮,“這麼好的藥,就是給了他們也用不到劉妹身上,你帶回去吧,别浪費了。”
作為村裡唯一的郎中,老歪叔在衆人心裡可是很有威信的,眼下見他都這麼說,大家看江清淮的眼神立刻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