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完澡豆,江清淮便開始慢條斯理地收拾背簍,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林竹在後面扯了扯他的衣擺,想提醒他,結果被江清淮攥住了手。
林竹下意識拽了一下,沒拽出來。
就在他臉紅的時候,江清淮狀若無意地從背簍中取出了那隻裝藥粉的紙包。
掌櫃眼睛一亮,“江大夫,不知此物是……”
江清淮:“我自己制的藥粉,止血用的。”
掌櫃哦了一聲,看起來有些失望,鋪子裡止血的藥物還挺多的。
林竹忍不住小聲道:“這個藥效很好的。”
要不是傷在腳上,他都想把愈合的傷處給掌櫃瞧一眼了。
江清淮轉頭看了他一眼,眼底帶着濃濃的笑意。
他之所以不直接把藥粉給掌櫃,是因為他是個大夫,不是商人,講價這種事他不擅長,為了省點事罷了。
但是林竹的反應卻讓這個過程變得可愛了起來。
這麼大的藥堂自然什麼樣的病人都有,說話間就有個手受傷的進來了,掌中像是被什麼鐵器劃了一道,鮮血直接滴落到了磚地上。
夥計趕緊過去攔人。
“試一下吧。”
“什麼?”掌櫃一愣,順着江清淮的視線他也看見了這個被夥計責罵的病人,“你是說他?”
“是。”
掌櫃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招手把男人叫了過來。
“手伸出來,怎麼傷的?”
男人看看掌櫃,又看看江清淮,臉上有疑惑,但更多的是被疼出來的痛苦之色。
他是前面鐵器鋪子裡的小夥計,這傷就是勞作時不小心弄的。
江清淮溫聲道:“堂裡進了一種新藥,價錢便宜一些,但止血效果很不錯,願意試一下嗎?”
男人立刻點頭,“試。”
他知道仁安堂藥價貴,但無奈這裡離得最近,家裡一家子吃飯靠的就是他這隻手,手要是壞了那家裡的天也塌了。
江清淮先幫男人清理了一下傷口,然後捏一點藥粉細密地撒上去,男人立刻疼的皺起了眉。
“這藥更疼些。”
這話是對掌櫃說的。
掌櫃雖然應了一聲,但其實心裡根本沒在意,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他睜大了雙眼。
藥粉撒上去後,男人傷口的血竟然就這麼止住了,快的吓人。
掌櫃驚得把頭都湊了過來,“這……”
林竹帶着點小得意道:“就是很快的。”
處理完傷口,男人小心翼翼地問價格,江清淮笑道:“這是新藥,你是頭一個試的,價錢就免了吧。”
男人感恩戴德地走了,走到門口又回來,問這藥怎麼賣,他想買一些備着。
江清淮看向掌櫃。
掌櫃立刻道:“江大夫這邊請。”
他給的價格是一方寸匕十五文,對于止血藥來說這已經算高了,掌櫃自認給足了誠意,江清淮應該不會拒絕。
結果江清淮還是搖了頭,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和掌櫃想象的完全相反,他要還價。
“十文吧,這藥成分并不鮮見,價錢低一些讓更多人買得起。”
掌櫃:“……”
在江清淮的堅持下,最終的成交價還是十文,并且雙方約定好出售價不可以超過十五文。
掌櫃唉聲歎氣,但也沒法子,畢竟鎮上的藥鋪不止他一家,江清淮若是找了别人,對他來說可是大損失。
*
事情全辦妥後,江清淮又雜七雜八地買了好些藥材,其中貴的不少,大包小包把背簍裡塞得滿滿的,剛掙來的一兩多一下子全花光了。
在仁安堂裡多花了一點時間,出來的時候日頭已經老高了,曬的人口幹舌燥。
林竹從自己的背簍裡拿出一隻竹筒遞給江清淮,江清淮接過去喝了一半又遞回來。
林竹把蓋子蓋好,想換另一隻來喝。
“就喝這個吧,省的換來換去。”
林竹紅着臉點了點頭。
把竹筒喝空,兩人找了一家鋪子買燒餅,順道在人家補了點水。
江清淮一共要了八隻燒餅,六隻包好放在林竹的背簍裡,然後遞了一隻給林竹。
林竹搖頭,“我不餓。”
“吃吧,我們找個地方歇歇腳。”
林竹答應了。
燒餅鋪子對面就是一家面攤,這會兒過了飯店,沒什麼人,兩人便坐了過去。
江清淮跟人家老闆買了兩碗面湯,兩人一邊吃一邊說話。
“累嗎?”
林竹搖頭,“不累。”
燒餅酥酥脆脆,林竹吃着吃着嘴邊就粘上了小碎屑,他自己不知道,江清淮卻看得清楚。
他招了招手。
林竹微微歪着頭,表情看上去很是疑惑。
江清淮笑了一聲,索性自己湊過去替他擦了。
林竹不好意思地摸出帕子給他擦了擦手。
一見那帕子江清淮就笑了,“那塊新的還是舍不得用?”
林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說,你别想打它的主意。
江清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