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義精神尚可,隻是臉色蒼白了些,因為傷到的是骨頭,尤其需要休養。
楚耀撲到親爹床邊,小臉憋着忍住哭,不錯眼的盯着親爹。
“爹沒事,好好聽你姑姑的話。”楚子義拍了小兒子腦袋一下,讓丫鬟把人帶出去玩,轉而同楚珺他們說正事。
京城裡的事大概說過,楚子義給楚珺撂下一個重磅炸彈:“我同善先生讨論過,聖上到了行宮,或許會因着哥哥這次的護衛之功讓你們行宮見駕,不是什麼大事,說出來讓你們心裡有個準備,宮裡的規矩先了解一下,免得到時候抓瞎。”
“我也要去?”楚尋擡眼看向楚子義,楚珺覺得自從薛氏的事情鬧出來,楚尋越發不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了。
楚子義先望了一眼楚珺的神色,楚珺低垂着眼睛看不出情緒,他便對楚尋說:“先準備着吧,看口谕怎麼說。”
官員家眷進宮面聖最多一道口谕的事,哥哥的話沒過兩天就成了真。楚珺倒不擔心入宮的規矩,隔壁沈國公夫人聽說楚珺要面聖,還特意讓見多識廣的嬷嬷過來教了重點要注意的,楚珺他們早已準備妥當。
楚珺在意的是,這個口谕是中宮皇後娘娘發的,不僅楚珺楚耀要進宮,連楚尋也被一并宣了去。
前一世的曆史裡一直沒有提及對于楚尋這個還有兩年便成年的皇子,身為正宮皇後有過什麼樣的态度。前一世楚子義沒有機會來到郊外的莊子上,宮中随意賞賜了金銀便再也沒有動靜,皇後更是在下一次的動亂中不慎殒身,可以說楚尋這個隐藏起來的皇子根本沒有機會跟皇後面對面接觸過。
聽說聖上儀表堂堂溫潤儒雅,楚珺暗中觀察過楚尋兩次,覺得他跟這些根本搭不上邊,大部分時間更像一隻沉默又倔強的小狼狗,楚珺隻能祈禱他長得更像他母親,别到時候被皇後看出什麼破綻。
或許心裡知道越多的人負擔越沉重,打從入了宮楚珺這一顆心便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過一會就得開口大喘氣。相比之下,楚尋這個啥都不知道的反而老神在在的不見一絲慌亂。
即是接見有功之臣家眷,就不可能隻有侯府一家。楚珺到了行宮才發現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排隊等着的并不少,這讓楚珺稍稍放松了一些,跟在别府的家眷一起倒沒顯得那麼突兀了。
楚尋還未成年,自當同楚珺姑侄倆一起,原本給娘娘磕了頭,過場似的被皇後娘娘問兩句話便結束了,要命的是剛輪到楚珺家三個人謝恩,内侍口稱聖上駕到,皇帝他老人家好死不死的來見皇後了。
楚珺隻知道尚算俊郎卻掩不住眉眼低落的聖上問了楚耀又問楚尋,還同她說了兩句話,才放他們離開,至于問了什麼又答了什麼,楚珺頭腦一片空白啥都記不清了。
耐着性子走出宮,上了自家馬車,楚珺立刻吩咐侍衛迅速離開,逃也似的态度把楚耀都吓到了。
臣子家眷見過一圈,皇帝揮退宮人面向皇後:“梓潼答應過朕,不會為難那個孩子,如今又是為何?”
“皇上問我為何?”皇後盯着自己新染的鮮紅指甲空洞道:“皇上答應臣妾,不會讓那個孩子有一絲入宮的機會,為何又把他放在楚子義名下,若不是我偶爾聽說,是不是還要被皇上瞞一輩子。”
“他現在已是侯府少爺,名份既定,自然再沒入宮的可能。朕的孩子難道要交給鄉野村夫去養?朕隻許他一世安穩而已,有何不妥?”皇帝說着說着,眉間沉郁之色更甚:“說來可笑,如今連你我的一世安穩都不能保證,梓潼還是多花心思在太子身上才好。”說完甩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