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裁春婉拒了熱心腸的修士,在對方的歡送下,摻着費清明離開了茶攤。
二人行行走走,又遇一修士。是落花峰弟子弟子梅無潔。人抱抱着劍,如一座高山,橫在他們必通行之路上。一朝碰面,開口就是湊巧。
“奉師門之命拿人,你說巧不巧合,剛好就是兩個人。”
解裁春回答,“那這位姑娘您要捉拿的,姓甚名誰呢?”
梅無潔卡了一瞬,很明顯光顧着捉拿,而忘記了對象是誰。
“那我們二人就不叨擾姑娘了,您慢慢想。等您想到了,再行決議吧。”
解裁春克制住快要扭曲的面容,落花峰的劍修們感覺出門不帶腦子的呀。
梅無潔眼疾手快,一閃身,拔劍攔在他們身前。
費清明一把攬住解裁春小腹,把人抱回來,才沒使得她一着不慎,撞到劍身,一命嗚呼。
“你們不能走。我雖然不記得他們的姓名,但我這有他們的肖像畫。”梅無潔在能夠收納許多雜物的袋子裡,翻找着被她随手丢進去的畫像。
一邊翻,一邊把雜七雜八的東西往外面丢。
垃圾都是放錯了位置的資源,本着勤儉持家的意願,勤撿别人的物品,來維持自己的小家。梅無潔丢多少,她就撿多少,到時扔到拍賣行上,能賣多少賣多少。
賺錢嘛,不寒碜。
賺别人的錢,那還得挺着腰闆呢。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到底到哪裡去了?”梅無潔的手碰到一張卷軸,面上一喜,“找到了,就是這個。可算是讓我好找。”
她急匆匆展開卷軸,放在解裁春臉蛋旁邊,和人作對比。
視線從畫像轉移到解裁春臉上的梅無潔,被吓了一大跳。“哎呀媽呀。”
她看着擠眉弄眼,撅着嘴,皺着鼻子,兩顆眼珠子各放各的哨,那費勁咧着的嘴唇裡,還一唱一和地問她是不是很相像,她沒想到原來自己在别人眼裡那麼美。
剛才看到的長相,有這麼醜嗎?醜得這麼别緻?也算是獨居一格了。
梅無潔小小的頭腦,大大的疑惑。
她忍着心裡的别扭,想要通過畫像與人臉反複識别,以做到排查謬誤。但落花峰的弟子劍可以使得不好,但臉是一定要長得好。以至于大幅度拔高了她的眼界,使得但凡不美,在梅無潔眼裡都是一種變相的折磨。
算了,算了,人可以損壞,但眼睛損壞了,那可就糟糕了。
她果斷放過解裁春,更重要的是放過自己,免得再受荼毒。
便見她好心放過的對象,仍然不死心把整張臉湊到她面前,以一種快要親上來的角度,纏着她,要她再驗上一驗,她覺得自己就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畫中仙。
啊,她的眼睛!
她要回去找草澤谷的賽孫思邈拿藥水洗一洗。
見梅無潔背過身,打從心裡抗拒再瞥她一眼,解裁春一秒鐘恢複正常,掐着嗓子,陰陽怪氣地道:“那我身邊這位,姑娘可是要驗一驗,他的容貌雖遜色我一籌,但勝在耐看,也是上等姿色。”
啊,還能比剛才那張臉還醜?還要她來看,不能夠,不能夠。梅無潔急不可耐地擺擺手,把人趕走。
還沒發揮到盡興的解裁春,這才樂滋滋地攬着費清明的手,一蹦一跳往目的地而去。
落花峰的弟子一個比一個人才呀。是問道宗為數不多的瑰寶。
草澤谷谷主介紹的可解天下百毒的師姐,鶴頂洪,少年時出外遊曆,索性做起了遊醫,再沒有回去過一趟。往來的書信也稀少。她拜托解裁春、費清明二人見到師姐,幫她帶一句話。
百藥堂門口,解裁春大聲喊出草澤谷谷主囑咐的言語,“鶴頂洪,你個老不死的,幾百年不回來一趟。你可憐的小師妹都要老死了,你個沒良心的糟心玩意兒。”
“小滿姑娘,我們這樣拆台,鶴老前輩當真會為我醫治?”費清明提出疑問。
“我也好奇。”解裁春回答,“但人不能言而無信,既然答應幫人帶話,不管是什麼話,都得事無巨細,禀報完畢莫說是替人帶幾句無關痛癢的語句,縱使草澤谷谷主要求我們去扒開草澤谷老谷主的祖墳,撅天水峰峰主屁股,那也是得依言照辦的。”
“扒人祖墳,阻礙逝者清淨。天水峰峰主尚且在世,無端玷污人家的清白,不好。”費清明話鋒一轉,“我們還是返回草澤谷扒墳吧。”
“啊,後者比較重要嗎?”清白重過清名?堂内一名樣貌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女,揭開簾子,“進來吧。激将法也不是你們這樣使的。過了度,可隻剩下荒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