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沒有什麼要對我解釋的嗎？”顧莫染掐滅了快要燃盡的煙，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一開口，就知道無論結果如何，在這場對峙中，自己已經率先敗北。

對面男人微微泛紅的眼睛裡滿是堅定和被誤會的委屈，“我都說了不是我，我們之間難道連這點的信任都不存在了嗎？”

顧莫染伸手想要觸碰近在遲尺的愛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你不要碰我！”男人卻突然應激，發瘋似的打斷了他：“你說啊！你還要我怎麼樣證明才肯相信我？！把心刨出來給你看嗎？”

伴随着他的泣血質問，随手抓起一隻水晶高腳杯，砸在顧莫染的額角上，幾縷鮮紅伴随着琥珀色的液體，流到他剪裁合體的手工定制西裝上。

受傷了的顧莫染朝門外應聲而入的保镖打了手勢，示意他們出去，然後對罪魁禍首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想清楚，不然你會後悔的。”的威脅，便轉身離開了。

厚重的實木門隔音效果極佳，隻是在他出門與關門空隙間，還是能聽見屋内之人的哀求聲“明天那次試演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你放我出去……”

被愛人不解指責，說不在意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心疼，因為他愛李文瀾，願意為他負重前行。

要不是這次，幾乎所有證據都指向李文瀾——給公司帶來無可挽回損失的洩密者，他也不會對同床共枕的愛人起疑。

軟禁的同時亦是保護，要是李文瀾落到董事會其他人手裡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顧莫染的眸子暗了暗，壓下心底微微泛起的苦澀與失落，叮囑助理兼得力下屬江淮看好李文瀾，便大步流星地走向書房。

如何挽回損失，董事會的指控，家族内部施加的壓力，找到證據為愛人正名……需要解決的麻煩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淩晨三點的顧氏别墅依舊燈火通明，中央空調明明已經調到最适合人體的溫度，顧莫染卻覺得有些冷，額角的傷口傳來時隐時現的鈍痛感叫人煩躁。他想起來活動一下僵硬的筋骨，順便叫人給自己續一杯咖啡提神，剛站起來便感到眼前一陣暈眩，無力地倒了下去。

……

“二少爺，醫生說您是因為接連幾天的超負荷工作導緻貧血性休克，近期不宜操勞，保持身心愉悅有利于身體恢複……您快一整天水米未進了，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唉，二少爺最喜歡吃張媽做的辣鹵鴨腳筋了，可是醫生說您最近飲食應以清淡為主……”

莫染再一次睜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私人醫院的病房中，在經過醫生翻來覆去全面檢查一番後，便略微呆滞地捧着溫熱的水杯，靠坐在床上聽劉管家關心的唠叨聲。

實在煩了，他忍不住打斷：“劉管家，我想休息一會兒。”

“好好，我真是老糊塗了，忘了二少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劉管家接過莫染手裡的水杯，把他背後的靠墊拿到一邊，在将要轉身離開之際生生頓住了。

偏頭瞥見老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本不欲多言的莫染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就是……大小姐聽說您病倒後立刻趕過來了，暫時幫您接手了公司事務。她還囑托您安心養病，一切麻煩她來處理。”管家頓了頓，繼續道：“大小姐還吩咐，為了保證您安心療養，不被外界瑣事影響，在您康複之前，閑雜人等一律不得探望……以免影響您康複的進度。”

管家說完，提心吊膽地盯着他家二少爺，生怕這位祖宗一沖動，就拔了針管跑出去找大小姐理論質問。

——畢竟這項舉措在大多數人眼中，就是奪權加變相軟禁。

不料莫染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平靜地接受了安排。

管家揉了揉眼睛，咦，他應該還沒有到老眼昏花，耳不能聽的地步吧？

總之，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恐生變故，腳底抹油般溜之大吉了。

而此時，表面上一派淡然的莫染已經在精神識海裡問候主角攻受全家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