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琅的心緒從未因為眼前看起來那般歲月靜好的山巒而有片刻的甯靜，那單薄卻又那麼堅韌的身軀之下藏着太多太多不為人知的暗流湧動。

他太過于清醒，有太多太多的時候，看上去就像是清醒的沉淪。

可是在這世上，一個太過于清醒的人，是無法沉湎于一個情不自禁的吻，縱使那吻隻是夾雜着雲淡風輕的認真。

莫琅錯過孟浮生嘴角的那一縷柔軟，褶皺的目光裡油然而生出千百種失落，然後用手輕輕撫摸過那片被烈火燃燒過的荒原，莫琅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從孟浮生的肩膀一路向下，那一刻，好像那片幹涸而貧瘠的土地因為那一滴甘霖的滋潤而變得熾熱而滾燙。

“哥，對不起。”莫琅伏在孟浮生的懷裡，啜泣道。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歉意，孟浮生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慌了，他可以接受眼前這個人如潮湧動的愛意，也可以接受眼前這個人天塌地陷般的怨怼，但是他接受不了眼前這個人千絲萬縷般的歉意。

“說什麼呢？為你千千萬萬遍，亦是心甘情願。”孟浮生輕聲安撫懷中道。

莫琅白日裡的狀态總是不那麼穩定，清醒的時間屈指可數，終于熬到了第五天，不過從第四天夜裡開始，莫琅的狀态已經發生劇變了，之前夜裡也時有折騰，不過還是能讓孟浮生有個休息的時間，但是這天夜裡，孟浮生便是從未合過眼。

第五日白天的時候，不知老和尚和小石頭實在是擔心莫琅的情況，怕孟浮生這些天實在是熬不住了，便來藥泉這邊查看莫琅的情況，不知老和尚帶着小石頭走到山洞口，問道：“浮生啊，我和小石頭來換你一下，我倆看着莫琅，你去休息一下。”

孟浮生無比堅定地回道：“師父，小石頭，你們回去吧，我會好好看着阿琅的。”

小石頭實在是擔心，扯了扯不知老和尚的衣角：“師父......”

不知老和尚什麼也沒說，隻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便轉身走了，小石頭定定地無奈地待了一會兒，便也跟着不知老和尚離去了。

就在這天晚上，莫琅的狀态徹底崩塌，陷入極緻的癫狂之中，整個人完全失去了意識的控制，憑借着人類最原始的本能，被内心深處最強烈的恐懼與渴望操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