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莊青翟、禦史大夫張湯冒死進言:臣等與列侯、二千石官員、谏大夫、博士臣慶等人商議後,再次冒死懇請陛下冊封皇子為諸侯王。此前陛下下诏說:“康叔(周武王弟)有兄弟十人,唯獨他因德行高尚而被尊崇;周公代行天子之禮祭祀天地,故魯國享有使用白色公牛(白牡)和赤色公牛(骍剛)的特權,其他公侯隻能用雜色牲畜,這是賢能與平庸的區别。‘高山令人仰望,大道引人追随’,朕深以為然。因此對尚未成年的皇子,暫且以列侯爵位安置即可。”
臣莊青翟、張湯及博士将行等人認為:康叔的十位兄弟中,武王繼承大統,周公輔佐成王,其餘八人均因先祖功勳受封為大諸侯。康叔受封時雖年幼,周公身居三公之位,伯禽(周公之子)據守魯國,可見爵位授予不必等到成年。後來康叔平定祿父(商纣王之子)之亂,伯禽掃平淮夷之患。古代五帝制度各異,周代爵分五等,春秋時簡化為三等,皆因時勢而定尊卑。高祖皇帝平定亂世,恢複正道,昭顯大德,安定天下,分封諸侯僅設王、侯兩等爵位,皇子即使尚在襁褓也可封為諸侯王,以此尊奉天子,成為萬世不易的法則。
陛下躬行仁義,踐行聖德,兼備文治武功。對内彰顯孝慈,廣開賢能之路;對外讨伐□□,威震北海、西降月氏、匈奴與西域諸國,令其舉國歸附。軍需開支不取于民,開放皇室府庫犒賞将士,開倉赈濟貧苦,削減半數戍邊士卒。四方蠻夷無不歸順,異域風俗迥然之地亦輾轉翻譯來朝,恩澤遍及四海。因此祥瑞珍獸現世,嘉禾豐茂,天意昭然。
如今諸侯庶子尚可封為諸侯王,而皇子僅封列侯,臣等反複思量,認為此舉尊卑倒置,令天下失望,斷不可行。臣等再次懇請立皇子劉闳、劉旦、劉胥為諸侯王。
(同年)四月癸未日,奏疏呈遞至未央宮,但被皇帝留中不發。
(繼續上疏)丞相莊青翟、太仆公孫賀、代理禦史大夫太常趙充、太子少傅兼代宗正劉安冒死進言:臣等此前曾奏請采納大司馬霍去病之建議,以皇子尚未受封為由,聯合禦史大夫張湯、中二千石官員、谏大夫、博士臣慶等,冒死請求冊封皇子劉闳等人為諸侯王。陛下謙讓推辭,稱自身德行不足且皇子未受教化。群臣之議雖引儒家經典,卻或與陛下本心相悖。陛下堅持不允,僅封皇子為列侯。臣等與列侯臣壽成等二十七人商議,皆認為此舉尊卑失序。
高祖皇帝創立天下,為漢太祖,分封子孫以廣樹藩屏。先帝(景帝)遵循舊制未改,正是為了彰顯皇室至尊。臣等請求命史官擇定吉日,拟定禮儀程序,由禦史呈上疆域圖冊,其餘皆按舊例施行。
皇帝最終批複: “準奏。”
(漢武帝元狩六年)四月丙申日,奏疏呈遞至未央宮。
代理禦史大夫事務的太仆公孫賀冒死進言:太常趙充占蔔後選定四月二十八日乙巳為吉日,可舉行冊立諸侯王之禮。臣冒死呈上疆域圖冊,請陛下确定所封諸侯國的名稱,相關禮儀細則将另行上奏。臣謹此懇請。
皇帝下诏批複:
“冊封皇子劉闳為齊王,劉旦為燕王,劉胥為廣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