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在小區門口看到榮慕瑤時,他似乎不感到驚奇,榮慕瑤這種人,居然也會到這種地方來。許伊就站在他的身邊,所以必不可免地也會看到,看到也好。
榮慕瑤站在樹蔭下,中長發尾端帶着幾個卷曲,銅棕色系,蓬松靓麗,襯得她膚色似白瓷一般。她穿着奶白色挂脖式無袖連衣裙和一雙法式粗跟單鞋,她四肢纖細,平肩窄腰,俨然是小仙女的類型。
她喚了一聲:“徐嶼。”徐嶼和許伊先後停步,許伊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循着他的目光才看到了榮慕瑤,那樣一個明眸皓齒,花容月貌的女子。當榮慕瑤款款走到了他們的面前,許伊更是發覺,她和自己想象中的全然不同。從之前有所耳聞的隻言片語中,許伊私心把她設定為一個嬌生慣養、蠻橫跋扈的小公主。可此時近距離地注目,卻是驚為天人。榮慕瑤不僅靈動,更氣韻如蘭,婉約如詩。
許伊忽然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别真大。另外,她的化妝技術真高明,竟能化出天然不加修飾之美。剛剛離遠了看沒覺得,還當是素顔,這湊近了看,分明是全妝嘛,眼線、眼影、卧蠶、腮紅等等一樣沒少,隻是化得比較淡而已。所以就算是天生麗質,也免不了後天堆砌,想到這裡,許伊心裡稍稍平衡了些。
“我聽說你在這裡,就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這麼巧,剛好就遇到你了。”連聲音都這麼好聽,真應了人美聲甜這個詞。
徐嶼卻沒什麼表情地說:“真有這麼巧?”他手裡還提着購物袋。
榮慕瑤若有似無地噎了一下,擡手輕扯他的衣擺:“還在生我的氣嗎?”她好像直接無視了許伊。
徐嶼簡略而冷淡地說:“沒有。”
“那時候是我不對。”榮慕瑤秀眉微蹙,眸光盈盈,溫聲細語地說,“可其實也是誤會,我們相識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什麼時候為難過你?以前任性不懂事的時候,我可能是說錯過一些話,做錯過一些事,但都隻是泛泛。何況現在我已經成熟明事理了,我怎麼會設計去害你,還那樣去戲弄你呢?隻要你回來,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還和以前一樣合作無間,互相幫扶。”
徐嶼倒也沒有表露出不耐與厭惡,隻是看她像看陌生人:“說完了的話,我就要回家了。”
榮慕瑤怔了怔:“家?你回哪個家?”
徐嶼對許伊說:“走了。”就要提步。
榮慕瑤忽然快步繞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你真的要抛卻過往,放棄以前擁有的一切?”這時才看了看許伊,“她比我對你更好嗎?”看來她早就知道許伊是誰,但她都沒怎麼打量許伊上下,似乎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徐嶼眸光微垂,說了一句好似富有哲理的話:“也許我一直都一無所有。”見榮慕瑤不肯讓路,又說,“我并不是因為放不下自尊才拒絕你,而是我從來就沒有對你動過心。”
再望向許伊,“走吧,再拖延,酸奶就要化了。”許伊應了一聲,跟在徐嶼身後繞開了榮慕瑤。
□□慕瑤在僵化片刻後,又不甘心地對着徐嶼的背影喊:“我對你也是一樣!可是,你對得起我嗎?”
她這妥妥的挽尊行為,對徐嶼絲毫不起影響。許伊跟上徐嶼的腳步以後,不由得看了看他,隻見他神色平常,可眉宇間還是有一絲絲煩悶。
回到家以後放好東西,徐嶼泡咖啡時問了許伊一句要不要也來一杯,許伊說要,他就泡了兩杯。徐嶼好像很喜歡坐在沙發最靠邊的位置上思考問題,當然也許隻是因為那邊有扶手,手肘靠在上面比較舒坦。
這次許伊坐的離他近了些,客廳裡開了空調,她手裡握着咖啡杯,在涼快與溫暖交織下斟酌開口:“還好嗎?”
“我是不是總給你惹麻煩?”
許伊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
徐嶼輕歎一聲:“她就是榮慕瑤,估計是景藍圖告訴她我們住在這裡,她會來,一定是計劃好的。”
“這又沒關系,她來找你又不是找我,怎麼會麻煩到我?”許伊實誠地說。
徐嶼眸光幽幽:“她不會就此罷休的。”
“那也沒事。”許伊通情達理地說,“反正也用不着我來和她交涉,就算她覺得我搶了她的,她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何況追根溯源,誰搶了誰的還不好說。
徐嶼輕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許伊瞄了眼手機:“晚上有空嗎?”
徐嶼:“怎麼了?”
許伊:“孟晗珂這兩天出差在外,拜托我幫她遛遛狗。”
徐嶼挑了挑眉:“你和她熟稔起來了?”
“是啊。”許伊說,“前些天南門對面那家燒烤店,隻要過了晚上九點烤雞腿第二個半價,我和她遇見好幾次了,順路一起回來,慢慢就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