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椅子上,蹙着眉頭苦思冥想了兩刻的段銘霜:一無所獲。
系統恨鐵不成鋼,給他找了幾本話本讓他參考。
與此同時,橋上的染畫終于等來了她姗姗來遲的好友。
長絨是一隻個頭頗大的白鹿,快同人形染畫的肩膀一般高。幻生花海上,白鹿身姿優美,步履款款,如同山巅冰雪般聖潔高貴。
染畫看着長絨磨叽的模樣,有些牙疼。她彎腰捧起一汪湖水,凝水成冰,向白鹿扔去。
不偏不倚,正中她的頭頂。
白鹿明顯一愣,步子一下就快了許多,四條腿一邁,直接跨過半個湖面,躍到了染畫面前。
她将頭上的冰抖落到染畫身上,黑色的外袍立馬出現了幾道水迹,鹿角差點戳到染畫的臉。
染畫挪了下身子,逃開了一點。
“好了,我錯了。”她連忙哄道,轉移了話題,“别生氣了…先來看看我的傷。”
白鹿瞪了她一眼,到底還是心疼她,停下了動作,變成了人形。
滿頭白發的清冷女子,動作利落地拉下染畫的黑袍,查看她的傷口。
“恢複不錯。”長絨說,“詛咒已經消散了許多,估計再有兩年就能痊愈。”
“你叫我來是想幹什麼?”
“我還是覺得太慢了。”染畫撫摸着攏到身前的長發,看着眼前的碧水清波,歎了口氣,“我想回幻月山了。”
碧水之畔好是好,到底不是她的家。
長絨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幻月山都被你燒秃了,有什麼好回的?”
染畫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她,不可置信地說道:“我不是把梧桐山的木草之靈放到了幻月山嗎?這都五個月了,就算是沙漠也該變綠洲了。”
“草木之靈可以将沙漠變綠洲。”長絨冷淡說道:“你猜沙漠哪來的?”
染畫瞳孔地震:“你是說…”
長絨點點頭,“從你把草木之靈帶回來的第一日起,幻月山的土地就開始沙化。好在木鬼喜歡閑逛,發現了這件事,就把草木之靈挖出來還給梧桐山了。”
“為什麼她沒跟我說…”染畫回家的希望破滅了,她目光呆滞,喃喃道:“可惡的梧桐山山主,竟然不告訴我,等我有出去了…”
“山主怎麼跟你說?”長絨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盒藥膏,摳出一坨抹到染畫的傷口上。她翻了個白眼,“你搶了就跑,埋了草木之靈就躲進了碧水之畔,她去哪跟你說?”
“至于木鬼…她估計是忘了。”
理虧的是自己,染畫就勉強捏着鼻子認了。背後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清新的草木香氣萦繞在鼻尖,傷口處痛苦減輕了一些。
她放松了肩頸,好奇問道:“這是什麼藥膏?”
“千年的木芝和雪靈草,五百年的月光花、幻生花…”長絨一口氣不停地報了一堆珍稀靈草,聽的染畫不由咂舌,又心生感動。
染畫眼角微濕:“謝謝你。”
“不用謝。”長絨淡淡說道:“全部從你的私庫裡出。”
“什麼!”染畫尖叫。
“三日一次。”長絨神色不為所動,合上蓋子,把藥膏拍進染畫手裡,“不要浪費。”
“我知道了。”染畫眼含熱淚,将藥膏仔細收好。
我的金銀财寶…
有開門聲響起,是段銘霜聽見染畫的尖叫出來查看。他向橋邊望去,看見了兩隻妖怪齊齊望向他。
他腳步一頓,退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長絨疑惑問道:“他是誰?”
染畫收緊衣領站起身,漫不經心地回道:“我撿的仆人。”
她想起了什麼,笑道:“他跟你一樣,都是白發诶。”
長絨直直盯着她,一字一頓道:“他跟我有一樣白發,然後你把他收做了仆人…”
染畫笑容愈大:“我可沒那個意思。”
長絨冷哼一聲。
“我要走了。”她說,“木鬼要我去給她的表妹看診。”
“等你背上的藥膏被吸收完再泡碧水,可以少泡半時辰。”
“知道了。”染畫拖長嗓子回道。
“那個男人,我不知你在哪裡撿的,但一定要多加注意。”長絨正色道,“人類最是狡詐,你小心被他騙了。”
“我看上去很傻嗎?”染畫反問她。
長絨瞥了她一眼,沒回答。
“滾吧。”染畫惱羞成怒,攆走了她。
碧水之畔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