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染畫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會這個?”
秋光躍動到她的肩頭,黑袍上光點浮動。染畫挽發主要是為了防止發絲碰到背部傷口,隻要有個樣子就好,牢不牢固并不重要。
現在她的傷口好了大半,又有黑袍遮擋,其實挽不挽發也不重要了。
不過她還是眨了眨眼,睫毛如蝶翼顫動,“那來試試。”
她總是很樂于嘗試新鮮東西。
段銘霜走到染畫的身後,跪坐在冰涼的地闆上,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枚木梳,開始梳理她的長發。
光點從染畫的肩頭跳躍到他的背上。段銘霜眼神認真,将木梳從頭梳到尾,順暢無比,滿頭青絲從後脖頸處挽起,指尖的薄繭時不時輕輕摩挲過染畫的皮膚。
【生命值+2】
段銘霜不解地問系統:【為什麼碰頭皮不算?】
系統:【不算就是不算】
有點癢,染畫蹙眉,不由得向前躲避了一下,長發也向前扯動,段銘霜不敢拽她的頭發,就隻能任由發絲從自己手心滑落。
他輕歎氣,“主人…”。他不敢讓染畫别動。
染畫沒有回頭看他,淡淡道:“不要碰我的脖子了,怪怪的。”
段銘霜臉不紅心不跳,隻說“好的。”
他再次将跑掉的長發攏到手心,這回沒再搞小動作。
書房内沒有銅鏡,染畫随意地用指尖在書案上劃過,一面水鏡就浮現在桌面上,清晰地照出兩人的身影。
她看着段銘霜的動作,随口問道:“你怎麼會挽女子的發髻?”
“專門學過。”學這門手藝多年,這還是段銘霜第一次實操。他不知從哪裡又掏出一根鑲嵌了紅寶石的金钗,插-進染畫的發中,發髻就算完成。
看着染畫頭頂的發旋,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從未跟人聊過過去,接着低聲道:“我接收仙門任務,去官洲追殺一名罪大惡極的魔修。但那魔修性情謹慎,洞府内外設有天羅地網,我在洞府外蹲守了三天,還是不得入。”
“後來好不容易打探到了消息,說魔修有一愛妻,在招收擅挽發的侍女,我就尋了個人來教我,苦練了三日。”
染畫聽的認真,對于她不曾了解的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人生,她興緻勃勃,忍不住追問:“然後呢?你成功入選了?”
“沒有。”段銘霜搖頭,隻是苦練三日,他的手藝當然抵不過那些練習了經年累月的姑娘們,“是後來那名魔修以為我走了,又打算去興風作浪,被我逮到了機會,直接殺了。”
他說的輕松,一點都看不出當初差點被那魔修反殺,還落得一身暗傷。這就是散修的生存方式,他無門無派,修煉資源隻能靠這種方式去換。
好在最後得到的酬勞配得上他的付出,讓他一舉突破到了化神。
“這樣呀…”染畫意猶未盡,但也沒再叫他說些其他的。水鏡倒映出她的發髻,端正漂亮,發钗上的紅寶石與她的紅眸相得益彰。
她對着水鏡問身後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段銘霜道:“段銘霜。”
“還不錯。”染畫其實分不出人名的好壞。她将這個嘴裡默念了一遍,狡黠一笑,被身後的段銘霜看得清清楚楚。
“在妖界,名字是不能随便告訴别人的。”水鏡化作霧氣消散,她轉過身,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與段銘霜的臉貼的極近,近的段銘霜在一瞬間感受到了她的呼吸。
他心髒跳動快了幾秒,慌張地向後挪了一下,後背抵在窗沿上,微風吹拂而來,有花瓣擦過他的臉頰,飛落到書案上。
染畫叫他伸手,他依言照做,手心被放上了一根草藥。
“就當換你的金钗了。”她眼神明亮,笑道,“服下它後去泡碧水,可以治愈你體内的暗傷。”
“不用再跟着我了。”染畫說完,轉身走進了書房旁的卧室。
徒留段銘霜看着手中的草發愣。
【攻略對象人挺好的對吧】,系統又冒了出來,【我看你們進展挺快的,說不定你很快就能痊愈了】。
【快嗎?】
段銘霜不置可否,收起草藥,起身走下了樓。
……
染畫的卧室很空蕩,畢竟她并不在裡面睡覺。
正對着碧水湖的窗戶大敞着,眺望波光粼粼的湖面,正好能看見段銘霜邁步走進湖中的身影。
——衣服裹得嚴嚴實實。
抓魚的時候要慢條斯理地脫-衣,真沐浴的時候倒是一絲不漏了。
染畫勾唇,坐到了窗邊,饒有興緻地看了一會兒。
她看了沒一會兒,湖中的段銘霜明顯頓了一下,開始脫-衣服。
染畫扶着窗沿大笑兩聲,然後“啪”地關上了窗。
好在水中的段銘霜已經徹底放平了心态,對她的嘲笑置若罔聞,系統說染畫不再看之後,他就又慢條斯理地穿上了衣服。
嘴裡還殘存着藥草的苦澀滋味,碧水無聲無息地治愈着他的暗傷,遊蕩的銀魚好像記住了他,一隻都沒有往他身邊湊。
系統思索了染畫對段銘霜各計策的态度:【太直白的方法不行…還是得循序漸進】。
【嗯】
段銘霜随口應和,漫無目的地遊着,遊到了幻生花海邊的湖岸,摘下了一朵花,糾結了一下,摘下花瓣塞進嘴裡。
比那根草好吃一點。
【我又找了幾本書,你研究一下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