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死丫頭醒了嗎?”
“剛醒來。”
“醒了就好,我當初就勸你,不要給她灌太多的蒙汗藥,萬一迎親的來了,她還醒不來咋辦?”
蘇曦剛睜開眼,腦子裡還是一片混沌,就聽見有一男一女,正站在屋外聊天。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恍惚間,就看見一個身着靛藍色的粗布衣裙、體型肥碩的婆子,氣勢洶洶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肥婆站在她的床前,掐着腰,惡狠狠地罵道:“我養了你三年,供你吃供你穿,結果你是怎麼報答我的?你不僅不感恩,還做出了跟人私奔、那種見不得人的事來。。。。。。。”
“私奔?我跟誰私奔了?她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蘇曦呆滞地望着站在她跟前的婆子,那婆子罵起人來,氣勢如虎,她聲音洪亮,說話間唾沫星子四濺,吵得蘇曦腦殼疼。
那肥婆不停地罵罵咧咧,蘇曦卻越來越聽不懂了,如同在雲裡霧裡。于是她閉上了眼睛,而後瞬間,一股不屬于她的記憶湧入了她的腦海中,一幀幀畫面,如同放電影一般,不停地播放着。
通過這些記憶,她确定,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古代農家少女的身上。這個少女的名字也叫蘇曦,今年十六歲,出生在一個位于京郊的普通農戶家裡。
說起來,原主的命運有點凄慘。她的母親在她七歲那年,因難産去世,她的父親也于三年前亡故了。
而後,無父無母的她,隻能寄居在二叔蘇仁家裡。二叔二嬸都是刻薄寡恩之人,他們把她當下人使喚。她住在二叔家的這三年裡,起得比雞早,幹得比牛多,吃得比狗差。
對于這些,自知寄人籬下的她,都默默地忍受了。她想着,等她嫁了人,離開了這個家就好了。怎料半個月前,她的好二嬸,偷偷把她賣給了一個瘋子做媳婦。
原主也不是逆來順受的性格,也曾經試圖反抗過。她在同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情郎,名叫林堃。林堃得知此事後,決定帶着原主私奔。
三日前的後半夜,原主見家人都已睡熟了,就偷偷地挎着包袱,出了家門。和林堃在約定好的地點碰了面,然後二人一起出走。誰知二人剛走出了二裡地,就被蘇家的人追了上來。
蘇家人把原主抓回去之後,為了防止她再逃,就強行給她灌了一碗蒙汗藥。等她再醒來的時候,這具身體的靈魂,就換成了來自現代社會的蘇曦。
“天呐,剛穿越過來,就要被迫嫁給一個瘋子?這開局也太慘了吧?”蘇曦内心十分抓狂。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要嫁的可是高門大戶,嫁過去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用幹活,多享福呐。”此刻她耳邊又響起了那肥婆絮叨叨的聲音。
通過原主的記憶,蘇曦得知,眼前的這個肥婆,就是原主的二嬸周氏。
蘇曦怒瞪了一眼周氏,周氏看蘇曦的眼神突然變得狠厲,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接着便聽蘇曦冷冷地道:“既然如此,咋不讓你閨女去享這個福啊?”
周氏被蘇曦怼得一時無語,主要是原主平日從不敢頂嘴的,周氏一時有些懵,但她随即又挺直了腰杆,揚着下巴,用尖銳的嗓音道:“呸,你一個克父克母的賤蹄子,怎麼能跟我家春花比?”
說完,周氏便轉身出了門。
周氏剛走出去,周氏的大女兒,蘇春花就走了進來。
她得意地看了一眼蘇曦,然後撇着嘴,譏諷道:“你長得好看又如何?還不是要嫁給一個瘋子?哼,你居然還勾引林堃哥哥跟你私奔,林堃哥哥那麼好的人,隻有我才配得上。”
蘇曦看了一眼蘇春花,三角眼、趴鼻子、大嘴巴,水桶一般的身材,這長相實在欠佳。
于是蘇曦毒舌道:“你雖然長得醜,可你想得美啊。你這模樣走到林堃跟前,他都懶得瞧你一眼。你又懶又饞,村裡的老光棍都不稀罕娶你。”
“你,你居然敢如此羞辱我。”蘇春花頓時被氣的羞紅了臉,就見她怒瞪着眼睛,走到蘇曦的跟前,揚起手來便要打。
怎料她的手腕,早就被蘇曦狠狠地握住了。然後蘇曦跳下床,揚起手就照着蘇春花的臉,啪啪地打了過去。這蘇春花之前沒少欺負原主,蘇曦就當時是給原主出氣了。
蘇春花嬌嫩的臉頰上,立馬多了五個紅掌印,蘇春花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臉,哭着跑出去找援兵。
“娘,蘇曦那個賤蹄子打我,你快去收拾她。”蘇春花跑到院子裡,跟周氏哭訴道。
“你嚎喪什麼,你娘還沒死呢。”周氏不耐煩地回道。
但當她轉身看到女兒被扇紅的臉頰後,心疼得不行,于是怒火中燒的她,立即沖到蘇曦的屋裡,揚起巴掌,便要朝蘇曦的臉上呼去。
“住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鬧騰,接親的人馬上就來了。”原主的二叔蘇仁,站在門口呵斥道。
周氏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蘇曦,那眼神似淬了毒一般。“是啊,迎親的人快到了,這會兒是不能打那賤丫頭。”顧及此,她隻得作罷。
不一會,有幾個村子幫忙辦親事的婆子走了進來。她們給蘇曦穿上了一件大紅的嫁衣,全福人給她梳了頭發,簡單得給她花了一個淡妝。
過了一會兒,迎親的隊伍就走進了蘇家的院子裡,然後蘇曦就被幾個婆子強行塞進了一頂花轎裡。
唢呐聲響起,花轎被擡了起來,送親的隊伍簇擁着花轎,走出了那個農家小院,行走在鄉間小道上。時值初冬,北方的大地上一片蒼茫,凜冽的寒風吹着路邊的枯樹枝,呼呼作響。
這蕭瑟的光景,與火紅的花轎、喜氣洋洋的送親隊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倒給這寂寥的鄉村平添了幾分生氣。
路的兩側立刻聚集了許多圍觀的鄉親們,“這是誰家的閨女出嫁啊?這麼大的排場。”人群中有一位中年農婦問道。
“你沒聽說嗎?蘇家的大丫頭蘇曦,今日出嫁,要嫁到京城的成安伯府去。”一個青年男子道。
“成安伯府?你莫不是在說笑吧?人家貴為伯府的公子哥,能娶咱鄉下人?”那農婦不可置信地道。
“哎呀,你竟然不知道?前些日子,城裡人都在傳,那成安伯的次子突然瘋了,見人就打,逢人就罵,逮誰咬誰。這蘇家大丫頭要嫁的人,就是那個瘋子。”那青年歎了一口氣道。
“哎呀,那怎生使得?要是如此,那蘇家大丫頭嫁過去,還能有好日子過?弄不好,過不了幾日,就被那瘋子活活地打死了。要我說啊,還不如嫁給咱們普通的莊稼漢,雖說日子是貧苦了一些,但至少能保平安。”中年婦人歎息道。
“誰說不是呢?蘇任那兩口子的心忒黑了,為了三百兩銀子的聘禮,不惜把自己的親侄女往火坑裡推。”那青年憤憤不平地道。
“三百兩呐,啧啧啧,真是發财了,咱們一般的農戶,就是幹十年也賺不到三百兩銀子呐。”又有一個圍觀的農婦驚歎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才不會讓瘋子把我打死的,我要逃!”坐在花轎裡的蘇曦,聽到外面人的議論聲後,暗暗發誓。但想想現在外面情景,倘若這會兒逃跑的話,是不可能成功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一旦有機會,就死命地逃跑。”蘇曦暗自盤算着。送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花轎颠簸了一路,換了好幾撥轎夫,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成安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