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後,趙煊依舊是讓王貴侍候他沐浴,依舊是在洗了半個時辰。蘇曦洗漱過後,也熄燈休息了。她剛躺下,就想去如廁。于是她穿上外衣,開門往西跨院的恭房走去。
雖然卧房的屏風後面也有一個淨房,淨房裡有一個馬桶,但她不習慣在那裡如廁。從這裡去西跨院的恭房,需要穿過一個月洞門。
她快要走到月洞門的時候,突然聽見有兩個女人在聊天,于是她停了下來,将耳朵貼在牆上,仔細聽了起來。
“寶月,你今日為何要氣二少奶奶?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在這裡待着吧?”這好像是許奶媽的聲音。
“她是什麼二少奶奶,不就是一個村姑嗎?我是不想待在這裡,我今年都十六歲了,倘若一直待在莊子上,我以後可咋辦?”這是寶月的聲音。
“哼,你别忘了,你來之前,二夫人怎麼跟你交待的?讓你來幹嘛的?你若是回去了,就辜負了二夫人對你的期望。”許奶媽道。
“可是,要是一直在這裡待着,我以後的出路在哪裡呢?”寶月道。
“你傻不傻,等二老爺的事成了,二夫人還能虧待你?再說,應該也不會等太久的。”許奶媽道。
“真的嗎?”寶月興奮地道,“那我今日已經鬧成這樣了,那個村姑不是讓夏媽媽帶我回去嘛。”
“這個好辦,明日一早,你就去她跟前跪着道歉,表現地誠心一點。她一個村姑,又沒啥依仗,我料她不太敢為難你。”許奶媽道。
“我去,這都是什麼人啊,怎麼這倆人都被二夫人收買了?還有二老爺趙培傑要做什麼?”蘇曦暗自思忖着。
大戶人家内部的争鬥就是多啊,沒想到,二房夫婦看起來那麼和善,背地裡卻在暗戳戳地搞事情。趙培傑想争什麼呢?家産?趙煊的老爹是嫡長子,按古代的制度來說,大部分家産應該由嫡長子繼承。
還有爵位,對他們家還有爵位,目下趙煊的父兄都已過世了,他的大哥好像也沒有兒子,按理說,爵位應該由趙煊來承襲,但他已經瘋了,朝廷是不可能讓一個瘋子襲爵的,那麼剩下的最有資格襲爵的,就是趙培傑了。
想到這裡,蘇曦不僅出了一身冷汗。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正處于一個複雜又危險的環境中。她剛穿越過來,剛剛适應這裡的生活,還沒來得及問趙煊父兄的死因。
她心裡假設了很多種可能,但也隻是推測。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寶月這丫鬟是不能留了,還有那個許奶媽,她也得找個機會把人趕走。
她此刻心裡有很多疑慮,想找個人聊聊,又找不到合适的人。跟趙煊說吧,他又不知人事。跟夏媽媽說吧,她如今也不确定夏媽媽是否衷心于大夫人,萬一她也像許奶媽一樣,被二夫人收攏過去了呢。
她等那二人都走了,方蹑手蹑腳地去了茅廁,從茅廁回來之後,她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次日一早,她剛起床,就見寶月可憐兮兮走了進去,然後委屈巴巴地跪在她的跟前。
寶月楚楚可憐地道:“對不起,二少奶奶,昨日是我言語不當,沖撞了您,求您不要趕我走。”
此時,許奶媽也走了過來,站在一旁幫腔道:“二少奶奶,寶月這丫頭知道自己錯了,您就饒她一次吧,給她一個機會。”
這架勢,不了解内情的人,還以為是蘇曦得理不饒人。
蘇曦笑着道:“怎麼?又後悔了,你昨日可是嘲笑我是村姑,隻知道挖野菜,你可是覺得我不配使喚你?”
寶月跪在地上道:“二少奶奶,我錯了,我沒這個意思啊,冤枉啊。”
許奶媽道:“二少奶奶,咱們府上對待下人,一向都很寬厚。您不能因為和丫鬟拌了幾句嘴,就把人直接趕走啊,您倘若要這樣做的話,讓府裡的老爺夫人們怎麼看待您呢?”
蘇曦輕笑道:“我這個人從來不在意别人怎麼看我,再說我昨日和寶月的矛盾,也不是拌了幾句嘴的事。我這也是為了她好,她在這裡沒啥前途,回府多好啊,說不定将來能指給二房的哪個少爺做個通房呢。”
此話一出,旁邊的二人都變了臉色。“莫非昨晚我們的對話,被她聽見了?”許奶媽暗想道。她轉念一想,不可能,她昨日和寶月聊天的時候,二爺夫婦早就睡下了,再說當時她們站的地方,離他們的卧房遠着呢。
蘇曦也不想跟她們說太多廢話,于是她堅定地道:“我說話向來是一個吐沫一個釘,寶月你收拾一下東西,用過早膳之後,就跟着夏媽媽回去吧。”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