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恰好王貴從南邊打馬而來,他見狀便立刻翻身下馬,走了過來。王貴給蘇曦行過禮之後,便詢問發生了何事。蘇曦便将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他。
王貴聽完之後,二話不說,就朝徐勇的方向跑去。他很快就追上了徐勇,然後三下五除二地擒住了他,王貴在他身上摸出了一通,也沒發現有什麼腰牌之類的物件,隻得放他離去。
蘇曦見此時趙煊的身子仍在顫抖,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于是她便拉着他的手,柔聲安撫道:“不用怕,馬兒已經走了。”
等王貴返回來之後,她同王貴道:“我們先把二爺送回家去吧。”
說完二人攙扶着趙煊回到了宅子裡,許奶媽和紫櫻緊跟在他們身後。
回到房間後,安置好趙煊後,蘇曦便支走了許奶媽和紫櫻。然後她關上門,看着王貴道:“方才那人的模樣,你可記下了?麻煩你抽空去外面查探一下,此人到底是誰。”
王貴道:“二少奶奶是覺得,今日的事,并非偶然。”
蘇曦颔首。
王貴道:“二少奶奶請放心,小的會盡快查明他的底細的。”說完王貴便出了門。
這日,蘇曦沒有再出宅子的大門,一直待在趙煊的身旁,耐心的安撫着他。後來發現他不再發抖了,方稍微放寬了心。
次日早上醒來,她發覺自己有點鼻塞,說話時鼻音較重,而且還伴随着輕微的咳嗽。昨晚她沐浴之後,頭發未幹,就上床睡覺了。她因此判斷,自己應該是感染了風寒。
許奶媽見狀,關切地道:“二少奶奶是染上風寒了吧?老奴去給您煮一碗湯藥來。”
“不用了,許媽媽,我就是着涼了,多喝點熱茶就好了。”蘇曦道。
“哎呀,那怎麼行呢?還是喝點湯藥好的快。”許奶媽堅持道。
說完,她便轉身去了廚房。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她端着一碗湯藥回來了。
她笑眯眯地道:“二少奶奶,藥已經煎好了,您趕緊喝了吧。”
蘇曦笑道:“謝謝許媽媽。”
說完,她正欲伸手接過那藥碗之時,偏巧趙煊拿着風車從旁經過,他不小心碰了一下許奶媽,使得許奶媽手一抖,然後她手裡的藥碗就摔在了地上。
許奶媽也不好說什麼,隻得烊烊地彎腰将地闆打掃幹淨,然後忍氣道:“沒事兒,老奴再去煮一碗。”
過了小半個時辰後,許奶媽又端着一碗湯藥進來了。
“今日真是辛苦許媽媽了,您先把湯藥放在小幾上吧。”蘇曦道。
“二少奶奶,您趕緊趁熱喝了吧,喝完您這風寒就被壓下去了。”許奶媽懇求道。
“嗯,再麻煩媽媽去一趟廚房,幫我找點蜜餞果子來,我受不了湯藥的苦,所以一般在喝完藥之後,都會吃點甜食。”蘇曦道。
“哼,裝什麼?你之前在鄉下,哪裡有什麼蜜餞吃?”許奶媽腹诽道,但既然蘇曦這樣說了,她也不得不去。
紫櫻則被蘇曦安排去了庫房找東西。
因此,此刻屋内隻剩下蘇曦和趙煊二人。趙煊走到蘇曦的跟前,從她的頭發上拔下了一根銀簪子,然後将簪子放入了那碗湯藥裡。
蘇曦見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來他也一直在提防許奶媽,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瘋了?還是一直在裝瘋?還是時而清醒,時而迷糊?”蘇曦的心裡有些激動。
趙煊将簪子從湯藥裡取了出來,發現那簪子的顔色并沒有變。
蘇曦笑了笑,然後對他道:“你放心,她煮的藥,我是不會喝的。”
趙煊聞言,點了點頭。
“她肯定不會直接在藥裡下毒的,但這藥也未必妥當。”蘇曦道,說完她便将藥倒入了痰盂裡。
“一會兒我讓人去找一下藥渣,明日請一個郎中過來,讓郎中檢驗一下,便知這藥有沒有問題了。”蘇曦繼續道。
“總之,你有防備就好。”趙煊認真地道。
蘇曦擡眸看着他,發現他此刻的神色很正常,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眸裡,似乎埋藏着許多秘密。
于是她壓低嗓音,試探性的問道:“你是不是在裝瘋?”
趙煊則是将食指放到了嘴邊,“噓”了一聲,然後低聲道:“晚上再聊。”
不一會兒,許奶媽拿着一大包蜜餞果子走了進來。蘇曦再三道謝,然後讓她自去歇着,趙煊則又恢複了癡傻的樣子。
接下來,蘇曦和趙煊依舊表現的跟之前一樣,隻是蘇曦的内心多了一些疑惑,也有一點興奮。終于到了晚上就寝的時刻,蘇曦遣散走了丫鬟婆子,同趙煊一起坐在圓桌旁。
然後她望着趙煊那幽深的眼眸,低聲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趙煊歎了一口氣,然後便開始講述起個中原委來。原來趙煊的父親趙培忠,生前是刑部左侍郎,他的兄長趙烨是刑部主事。兩個多月前,皇帝秘令趙培忠父子,秘密前往江南,調查杉陽水患赈災貪墨一案。
趙培忠父子收到密令後,便連夜出發了。結果他們剛走了三日,就在路上遭到了伏擊。由于趙氏父子此次是秘密出行,當時僅帶了幾十個護衛。
但伏擊他們的刺客有一百多人,而且個個身手不凡。雖然趙氏父子帶着護衛進行了頑強抵抗,但敵衆我寡,雙方勢力懸殊下,最終趙氏父子一行人大多是被殺死了,隻剩下一個護衛僥幸逃脫。
那護衛當時也身負重傷,他逃脫後,連夜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報信。回京後,他已經是奄奄一息了。拼盡最後一口力氣,将事情的經過,艱難地說完之後,他也咽氣了。
“這麼慘烈。”蘇曦聽完之後,低語道,她的口氣裡,帶着一股哀傷。她之前生活在安定繁榮的現代社會,從來沒有聽聞這種殘暴的殺戮,而且死者還是她目下的公爹和大伯哥。
趙煊講完之後,就沉默了。他的眼眸裡,浸滿了悲傷與憤恨。
“是誰幹的?查出來了嗎?”蘇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