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罰結果出來以後,京城嘩然。雖然各名門世家為了争奪爵位或财産,兄弟之間相互争鬥的事情很常見,但鬧到這個份上的,還是不多見的。
成安伯府内,趙煊聽到結案的消息後,長長得舒了一口氣,他終于不用再裝瘋賣傻了。這日清晨,用過早膳後,他換成了一件新的寶藍色的杭綢直裰,然後和蘇曦一起去慈安堂看望老太太方氏。
“祖母,您的身體可好些了?”趙煊走到方氏的床前,笑意盈盈地道。
方氏擡眸一看,看到自己的芝蘭玉樹般的二孫子,正穿戴一新的站在自己跟前,他眼神清亮,笑容溫和,跟沒瘋前一樣。方氏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又讓秦媽媽掐自己的胳膊。
“老夫人,您不是在做夢,這是二少爺,二少爺來看您啦。”秦媽媽笑着道。
“煊哥兒,你好了?”方氏驚喜地道。
“祖母,其實我一直都好好的,我沒瘋,之前是裝的。”趙煊輕聲道。
“啊,原來我的乖孫子沒病,這就好,這就好。嗚嗚嗚。。。。。。”方氏說着說着,激動地哭了起來。
“祖母,對不起,我騙了您。不過也是沒辦法。”趙煊道。
“老夫人,您别哭啦,您看二少爺好端端的。”秦媽媽一邊給方氏擦眼淚,一邊勸說道。
“我是太歡喜了,跟做夢似得。”方氏破涕為笑,眼角的皺紋都舒展了很多。但一想到自己的大兒子和大孫子,她的眼淚又忍不住地滑落了下來。
“哎,我們好端端的一個家,被趙培傑那個畜生給毀了。我就想問問他,我這個嫡母,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他了?讓他費盡心機地害死我的兒孫。”方氏怒道。
“祖母,事情都過去了,咱們往前看。”趙煊勸慰道。
“不行,我必須得親自去問問他,煊哥兒,明日你和你娘,陪我去見見他。”方氏堅定地道。
衆人怕她見了趙培傑之後,情緒起伏太大,對身子不好,紛紛勸阻,但方氏依舊堅持要去。王夫人聽王太醫說,老夫人最近身子恢複得尚可,可以外出,于是隻得依着方氏的意思。
次日,王夫人、杜夫人以及趙煊夫婦,陪同老太太一起乘坐馬車,來到了大理寺獄。下了馬車之後,王夫人和趙煊攙扶着方老太,杜夫人和蘇曦緊跟其後。他們幾人在獄丞的帶領下,來到了趙培傑的牢房裡。
古代的牢房,比蘇曦想象中的還要差。不僅陰暗潮濕,還處處散發着一種難以描述的怪味兒。衆女眷一進來,個個都用手帕捂住鼻子,杜氏差點被熏吐了。難怪有些體弱的人,在牢房裡待上一年半載,就會病故了。
幾日不見,趙培傑跟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容顔憔悴,眼神暗淡無光,似乎一下蒼老了很多,再也沒有了往昔翩翩君子的氣度。趙培傑見到方老太幾人後,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他盯着來人看了片刻,然後又專門盯着趙煊端詳了半日。
“煊哥兒,你的病好了?”趙培傑主動開口道。
“二叔,我一直都好好的,我沒有瘋。”趙煊冷冷地道。
“哦,原來你之前是在裝瘋賣傻,我早就該猜到了,你可比我那哥哥聰明多了。”趙培傑譏諷道。
“我要是不裝瘋賣傻的話,估計早就被二叔您送到地府了吧?”趙煊道。
“老二,你好狠毒,你不配為人!你連畜生都不如!”方老太見到趙培傑以後,滿臉的怒意,她見趙培傑依然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愈發氣憤了。
“老太太,我一個庶子,在您的眼裡本來就是豬狗不如的。”趙培傑平靜地道。
“你居然敢這樣說,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做為一個嫡母,我扪心自問,沒有愧對過庶子。”方老太激動地道,“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苛待過你們。你們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和大哥一樣的。你喜歡讀書,家裡就安排你進京城最好的書院,跟最好的老師。”
“你考中進士以後,你大哥為了你能留在京城,四處奔波求人,才把你弄進了禮部。你應該知道,當年陛下為了培養實幹官員,和你同年的進士,大部分都外放了。你大哥這樣為你操勞,你卻為了一個爵位,把他跟他的大兒子殺了。”
方老太越說越激動,提到自己的大兒子,她的眼淚忍不住簌簌地流了下來。王夫人一邊低聲勸說,一邊撫摸她的後背,其實此刻王夫人自己的心裡,也是憤恨交織,恨不得把眼前的趙培傑剁了。
“我沒有想過要害死他們,我隻是想讓黑虎嶺的土匪困住他們,不讓他們順利去江南。這樣大哥他們就完不成皇帝交待的差事,将來。。。。。。”趙培傑道。
“你還在狡辯,你明知道那黑虎嶺二當家的和你大哥有血仇,你不就是幻想着你大哥和烨哥兒沒了,爵位就輪到你的頭上了嗎?”王夫人厲聲質問道。
“成安伯府的爵位,本該就是我的。”趙培傑理直氣壯地道。
衆人聞言,齊齊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仿佛在看一個傻子。“難不成這趙培傑在牢房裡待久了,精神出問題了?”蘇曦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