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半妖，顧名思義就是人類和妖怪結合以後誕下的孩子。但按照天地倫理這種東西本來是無法正常産生的，即使生下了也無法長時間存活，因為他們身體中妖血永遠無法和人類部分相容，如同詛咒一般折磨他們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而蕭鸾，就是這樣一個産物，并且奇迹般地活到了現在。

“你不是早就心中有數了嗎？”看着并不怎麼詫異的浦原喜助，阿鸾勾了勾嘴唇，眼瞳中霎時間彌漫着大片大片的陰影，“追求崩玉這種東西，都是想打破某種‘規則’，對于我來說，如果沒有崩玉我之後可能活不過三年。當然這并不是在征得你的同情，而是在論證事實，我可以立下誓言崩玉隻會用在解決半妖問題上，因為涉及到天道規則，在它實現了我之夙願的那一刻也會消逝在天地間，這不也正好解決了你的後顧之憂？”

“立下誓言倒不用...以閣下的說法，幫你得到崩玉有利無害...但是”浦原話音一轉，眼底鋒芒驟現：“如此重要的東西，閣下要以什麼來交換呢？或者說付出怎樣的代價？”

“處理崩玉的方法雖不是很多，但也并不隻有一條路可走....”

“這倒也是。”阿鸾将尾巴收起，她托着下巴好似思考了幾秒，随後笑眯眯地攤了攤手，“但我确實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可以交換。要硬說一二，那就是我在屍魂界陣營的身份，他們之後針對藍染作戰計劃我都會深入參與。無論是為黑崎一護那些孩子保駕護航，還是透露一二關鍵信息有利于浦原大人之後的行動，都十分便利。再則，我也并不需要你特意幫我得到崩玉，隻不過擡擡手提供我一些便利，之後的事就順其自然。”

“浦原大人，這是雙赢啊~”阿鸾笑得很是輕快，烏黑黑的眼瞳澄澈透亮像是真正為你着想一般。

浦原的視線停留在這樣一雙眼睛上。

一個命不久矣的半妖，因為有所求，所以是絕好的‘合作者’，不用擔心背叛或者橫生枝節，隻需要将崩玉吊在她嘴邊就可以牽動她的一舉一動。

事實上，果真如此嗎？

沉默了一會兒，浦原緩緩吐出一口氣，像是妥協了般問道：“那麼，閣下需要我提供什麼樣的幫助呢？”

“首先，我需要一具義骸。”眼見浦原松了口，阿鸾毫不客氣地開口：“我早已聽聞大人出神入化的義骸制作水平，而這次我需要的是真正接近于人類的身體能讓靈魂依附，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的骸體。其次我需要虛圈，屍魂界以及現世的空間坐标。這兩件事都是在浦原大人能力範圍之内，我相信大人很容易就能辦到。”

“閣下真是看重我...”浦原并沒有否定，但也沒有很快答應下來，“如果我想問閣下這些東西的用途，怕也是不會告訴我吧？”

阿鸾偏了偏頭，眉梢微挑：“浦原大人要問，我肯定據實以待。”

目光相接，面對阿鸾眼底的坦然和無謂，浦原緩了緩神色，最終臉上露出一絲無奈：“那還是...算了...你我目标一緻，何必咄咄逼人，就像你說的順其自然吧。”

“那就多謝浦原大人了，這個是通訊的符紙，東西做好後通知我一聲，我會派人來取。”阿鸾臉上帶出盈盈的笑意，略有些緊繃的身體也變得輕松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事情談到這裡已經接近尾聲，阿鸾站起來準備告辭。

臨走時，浦原目光落在她身後，緩緩問出一句話：“蕭鸾閣下，你是想成為人還是妖呢？”

阿鸾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首，輕聲回道：“有什麼區别呢？”

無論妖還是人，都是天道規則之下的産物。

所以他們沒有任何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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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腳步聲音逐漸遠去，浦原喜助拿起面前溫熱的茶盅淺淺地喝了一口，眼睛則睨向門口的方向：“夜一，你可以進來了。”

語落，一隻皮毛光亮的黑貓從門縫中溜了進來，然後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紫發褐膚的飒爽美人。

“這麼快就結束了？”四楓院夜一打量了好幾下浦原，有些驚訝地問道。

“你以為是打架？”浦原抽了抽嘴角，“我們進行的是和平談判好嗎？”

“那麼談判的結果如何？”夜一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指尖點了點阿鸾方才用過的茶盅邊緣，“喜助，這個女孩果然來找你‘算賬’的...”說話間兩隻類貓的金色的眼眸中明顯帶着點幸災樂禍。

對于這種明目張膽的“嘲笑”，浦原隻能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随後他垂下眼簾思考了幾秒，複又擡眼望向夜一，眼底光芒微閃：“關于屍魂界發生的事情，我想再聽夜一你好好跟我說一遍。”

夜一聞言愣了一下，前段時間她剛從屍魂界回來就向浦原喜助原原本本地講述過一次事情的經過，這又要來一次...雖心中有些疑惑，但夜一還是按照他的話将所有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重新述說了一遍。

“也就是說，直到你離開屍魂界都沒有發現蕭鸾身邊發生過任何異常？”

夜一點點頭：“她大多數時間都呆在冬獅郎和涅繭利身邊，在我的視線中她基本沒有落單過...但是...”停頓了一下，她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懊惱，“也有可能是我太過關注一護那邊，忽略了許多細節...抱歉啊，你之前明明特地叮囑過。”

“是我的疏忽，讓你一個人去做這麼多事本來就夠分身乏術的...”浦原微微一哂，似乎并不在意，但手上卻無意識地将折扇打開，又緩緩關上，打開又關上，随後他又開口問道：“除了蕭鸾本人，你有沒有發現過其他，你覺得很在意的事情，比如露琪亞周圍。”

夜一細細回憶，忽的想到什麼神情一滞：“這麼說來倒是有一件，不過我沒親眼看見，是聽石田說的。”

“就在露琪亞行刑那天，她被押送經過忏罪宮那座橋時，橋梁不知怎的突然垮塌，而趕來的石田他們恰好正在橋底，順勢就将露琪亞救了下來。當時在場的有個叫做佐藤一郎的死神，他在石田和涅繭利戰鬥時被當作人質，後為答謝救命之恩一直都在幫助他們。”

“本來我沒有注意過這個人，但後來因為石田想要感謝他，所以我就特意去詢問過。但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我事後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這個人...不過他也沒做過危害石田他們的事情也就是了。”

夜一說完後，浦原露出深思的表情：“他接觸過露琪亞嗎？”

“接觸？”夜一想了想，“石田曾說他們逃跑時，有一段路是佐藤一郎抱着露琪亞跑的，因為追兵所以失散了一段時間，不過很快他就找了回來，最後也是佐藤引開追兵讓石田他們先走。我找過露琪亞确認過此事，但她全程昏迷根本不記得這個人...”

“不記得嗎~真有意思。”浦原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嘴角噙着幾許興味，“豈不是像送過來又還回去？”

“你是說，橋的崩塌是人為，是為了故意将露琪亞‘送過來’...” 夜一很快領會到浦原話中暗含的另一層含義，但仍舊有些疑惑，“那‘還回去’是什麼意思？”

浦原收攏紙扇，輕輕敲了敲桌面，慢慢說道：“實際上，我們應該從送過來的原因入手。藍染那邊隻要将露琪亞順利送到行刑台就行，并不需要特意從石田他們那裡繞個彎，由此排除掉藍染後，大概率就隻剩下知道一部分真相的蕭鸾了。但露琪亞體内有崩玉，任何對崩玉有所企圖的人都不會輕易對她放手，那麼送過來答案就隻有一個...”他頓了頓，眼底的眸光沉了下來，“石田他們救下的露琪亞體内沒有崩玉，或者說是假的‘露琪亞’。”

夜一微微瞪大眼睛：“假的？！”

“隻有假的才能随意送進送出，這也是今天蕭鸾找我要義骸，我才萌生的想法，或許那個時候真的露琪亞已經在蕭鸾手中。假的玩偶隻不過是她放出的‘煙霧彈’，而那個佐藤一郎就是幫助她掩人耳目的‘工具’，當然那個玩意兒估計是涅繭利做出來的，一百多年前他就喜歡生産這些了...”

夜一立刻問道：“那還回來的呢？應該是真的吧...”她突然想到了最後行刑的場景，話音變得肯定：“肯定是真的...但最後藍染又從露琪亞身體裡分離了崩玉，是不是證明蕭鸾沒有成功從露琪亞那裡拿到它？”

浦原微微偏頭，狹長的眼角上挑：“我傾向于她已經成功了，畢竟機會隻有一次，像蕭鸾這種人不可能不做好充分準備。至于還回去，估計是她發現崩玉有問題，不能達到她的使用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