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暈沉沉的感覺漸漸褪去,留下來的是一股茫然。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跟侍筆小鬼在一起,她就像是中了毒一樣。
子荷想要離他遠一點,但侍筆小鬼抱緊了她,不願有絲毫的間隙。
怎麼辦?
潛伏在暗處的蚊子看不下去了,他用身上的毫毛變化出百十隻蚊子,隻輕輕一扇翅,周圍嗡嗡聲此起彼伏,一衆蚊子蚊孫很快撲了過來。
子荷冷汗直冒,猛地推開了侍筆小鬼,正要奪門而出,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穿衣服。
等她手忙腳亂穿好衣服,屋裡蚊子已經死了一片。
侍筆小鬼不緊不慢站了起來。
他就像是黑夜裡綻放的花朵,散發着一股濕冷的香氣,如今噙着笑意朝她看來,是明晃晃的勾引。
子荷退後幾步,想起了陸玉屏的警告。
她背靠着牆,趁自己鬼迷心竅之前翻窗而逃。
砰——
一聲悶響之後,子荷連滾帶爬出了大門,恨不得現在滾到天邊去。
院門外,風吹花落,甯靜祥和,半人高的草叢裡是星星點點的螢火。
子荷鑽來鑽去,最後一腳踩空,掉到了一個狐狸洞裡。
陰涼的洞中除了松果、鮮桃、鹹魚幹之外,還鋪滿了幹燥的稻草。
她躺在上面,略微松了口氣。
此時此刻,小小的狐狸洞像是一個密封的盒子,短暫地隔絕了她與外界的接觸,嗅着空氣裡泥土的腥味,子荷揉了揉臉頰,回想着近來的生活。
生活已經愈發的不真實了,她也快分不清什麼是穿越什麼是真實以及什麼是夢境了。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呢?
原始、迷信、血腥、黑暗、背叛……
子荷很難對這樣的世界産生信任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談戀愛的緣故,現如今她甚至感覺自己心裡有種患得患失的情緒。
跟侍筆小鬼相比,自己平平無奇,甚至還是一隻拖油瓶,他一路照料自己,任勞任怨,甘願當牛當馬,自己何德何能。
難道侍筆小鬼也是個戀愛腦嗎?
子荷心髒猛地一跳,心想這也不是不可能。
她爬出狐狸洞。
月色朦胧,隻見不遠處的别院大門敞開,一隻一人高的紅毛狐狸正一瘸一拐地跳了出來。
它一面逃一面朝她擠眉弄眼。
快跑!快跑!
狐狸精都快被身後的小鬼剝掉一層皮了,好不容易跑出來,又撞見一個無辜大怨種。
他朝她拼命大喊,可不遠處的少女卻像是聾了一樣。
她正在朝自己一步一步靠近。
狐狸精虞綏繃直了後腿,忍着痛狂跑到她面前,他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叼起她就跑。
身後的霧氣洶湧的像是浪潮,那些微弱的、橘黃色的燭光搖搖晃晃,像是浪潮中的小船。
隐藏在霧氣中的男人飄搖單薄,一雙潋滟的雙眼,風裡桃花灌滿了袖子,他拿着一支綠色的筆,念念有詞。
他在說什麼?
綠衣少女看着搖搖晃晃的畫面,瞳孔漸漸潰散。
濃稠的墨色呼嘯而來,緊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她一定是暈車了。
胃裡翻滾的少女幹嘔了幾聲,眼皮分外沉重,馱着她的那隻狐狸不知道躲到了哪裡,周圍是一股奇異的香料味道。
她在黑暗裡伸手摸索了一會兒,摸到了一把鋒利的劍……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子荷猛地睜開眼,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