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
“有妖怪!”
“嗚嗚嗚嗚。”
“妖怪吃人了啊啊啊啊!”
子荷此刻一身的勁,越跑腿越輕,不多時就将綠鬟甩出一段距離。
她盼着有人過來,但遲遲不見旁人的影子,漸漸地,綠鬟的聲音也不見了。
子荷迫不得已,扭頭去找她。
她該不會是被妖怪吃了吧?
伸手不見五指,子荷跟瞎子一樣亂摸,喊着綠鬟的名字。
好不容易摸到實物,不等她換一口氣,一滴粘稠的液體啪地從頭上墜下,将她從頭澆到腳。
她緩緩擡起頭,先是看到一雙發綠光的眼睛,緊接着,從那些綠光裡,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輪廓。
啊???
梅花樹成精?她沒看錯?
那棵樹它喪失了風雅的體态,五瓣扭曲,花心裡裂開一張大嘴,嗚嗚哇哇吐酸水。
子荷擦了把臉,渾身起雞皮疙瘩,想跑,但黑暗裡都是猩紅的花雨,這些雨嘩啦啦澆頭而下,粘在粘稠的液體上,硬生生将她裹成一個梅花人肉餡的人棍。
子荷怎麼也掙脫不了這些黏人的東西,空氣裡一陣一陣近乎腐爛的香氣催得人渾身發燙。
綠光、紅色的怪物、令人發燙的香氣、惡心粘稠的口水、進退兩難弱小無助的自己……
子荷拍了拍腦袋,成精的梅花慢慢張大嘴巴,朝她步步逼近。
難道今天就要死嗎?
她不願意相信,于是想要再搏一搏,掙紮着撲向了它的樹幹,艱難往上攀爬,躲到花瓣後。
她緊緊抱着花萼,感受着一陣天旋地轉的搖擺。
暴虐的食人花沒辦法啃到後腦勺,大發雷霆,将院子毀的一塌糊塗,子荷望着四周,像是一隻挂在椰子樹上疲倦的猴子。
怎麼還沒來人,難道葉府的人都死透了嗎?呸呸呸!讓他們都去死,把子佩留下就行。
她心裡默默祈禱了一句,下一秒不知是不是祈禱起了作用,黑暗處陡然爆出一道白光。
未幾,白光散去,不遠處傳來女人嗚咽的哭聲。
綠鬟居然就在不遠處,從外趕回來的葉檀掃了她一眼,大抵是有幾分印象,将她擋在了身後。
而那一頭,子荷看着葉檀手握短刀的動作,脖子當即一涼。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她松開了手,偏偏身上有粘液,那些花瓣被蹭掉後她就死死貼着樹精的軀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像是一個活靶子。
她舉起雙手,揮了揮,露出自己的腦袋。
葉檀:“……”
他放下刀,子荷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意味。
這下好了。
子荷靈光一閃。
“我有一個兵不血刃的方法。”
葉檀抽出了另外一把刀,不等她開口,一刀插在了土壤裡,似乎是斬斷了它的一條根莖,刹那間子荷又坐上了過山車。
嗚嗚哇哇吐一地,變異的樹精正對着葉檀,咆哮着沖了過去。
子荷忽然發現,這棵樹沒有腦子。
葉檀順勢再一刀紮進它的花心,鋒利的刀鋒噗呲一聲穿透了那朵碩大的梅花,從她的身側冒出來。
這時候,子荷聽到耳邊上有人問她:“兵不血刃的方法是什麼?”
子荷慢慢扭過頭,眼神無辜,看着身上沾血的男人,她柔聲道:“可以用農藥毒死它。”
葉檀:“哦。”
他用力撕扯着子荷,像撕狗皮膏藥一樣,奈何那些粘液實在是太黏了。
撕拉一聲,子荷前面的衣裳都……
葉檀沒料到會是這樣,當即将外衣脫下把她包了一層,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抱起來跳下梅花樹。
子荷摸了摸臉,心想,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回沒有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