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行香見虎小忠如此輕松,自己試了試,卻是歪歪扭扭。
虎小忠指出邬行香動作的不當之處,讓她多試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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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瞻夜觀壁畫歸來。
仍念燭影映壁輝,畫上明暗流轉。
他心随畫境餘韻徐行,卻見涼亭外,邬行香東倒西歪,不知在做什麼。
他靜默看了片刻,才被專注練功的兩人察覺到。
虎小忠走了過去道:
“殿下,晚上看壁畫,真的有那麼好看嗎?”
李嗣瞻不答反問:
“你們大晚上,在耍猴?”
虎小忠解釋了一番。
李嗣瞻隻是搖了搖頭。
“夜深了,我去睡了。”
邬行香望着李嗣瞻的背影。
“明日我們又無事,殿下睡這麼早做什麼?”
她看向天上仍近圓滿之月。
“都不懂好好欣賞這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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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法會之際,三人遊于山間。
此山不小,若詳覽之,也頗費辰光。
法會當日,香客虔誠而來。
青煙袅袅,香火旺盛。
觀主吳真人手持如意,身形修長挺拔,面容清瘦,須發如銀霜。
邬行香低聲道:
“目藏真光,身若清風。
看來這吳真人,果真名不虛傳。”
虎小忠也道:
“我覺得他看起來仙風道骨,就像話本裡的神仙老爺爺。”
李嗣瞻卻不以為然。
“不就是老了點,瘦了一點,胡子長了一點嗎?
照你們這樣說,每一人熬至暮年,便能自诩為非凡之輩?”
邬行香環顧四周,還好三人說話聲小,大家又專注于法會,暫時無人注意到他們。
“殿下,你别說了。
這裡是道觀,香客衆多,若是被人聽到了,群起攻之怎麼辦?
任你武功再高,總不能對平民百姓拳打腳踢吧?”
李嗣瞻想要反駁,卻聽道長們開始誦經,隻好不甘心地瞪了邬行香一眼。
法會繼之,三人息語。
直到太乙舟與其他法器被請出。
原本不露聲色的衆人,見到太乙舟,漸而交頭接耳起來。
不同于古人畫中蓮瓣作舟的太乙舟。
眼前的太乙舟,舟身為蓮全然綻開之态。
蓮蕊嵌七顆玉石。
蓮瓣層疊舒展,葉緣薄如蟬翼。
三人站在人群靠前的位置,觀那蓮瓣邊緣透光可見葉脈如金絲流轉。
邬行香稱歎道:
“且不說這太乙舟是不是修仙者的護身法器,單是這舟身所用的木材,就像是稀世之珍。
那七顆玉石,看起來更是無價之寶。”
李嗣瞻靜觀太乙舟,而後評價道:
“這太乙舟,好胖。”
邬行香無語凝噎。
哪裡胖了?
不過是盈盈蓮朵瓣瓣勻圓罷了。
衆人驚呼中,吳真人灑水蓮舟上。
蓮瓣發出淡淡清香。
風吹而過,太乙舟上,竟隐現仙山幻影。
眼見此等奇景,周遭躁動起來。
“太乙舟與我有緣,今日我便帶走了!”
一名虬髯大漢縱身躍出,直撲案上的太乙舟。
站在案旁的老道倏然擡手,五指如鈎,抓住大漢的手臂。
大漢那魁梧身軀竟如遭雷擊,整個人倒飛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血,滿臉駭然。
圍觀的衆人無不色變。
虎小忠不禁道:
“這看似虛弱的老道,居然有如此高強的武功。
可想而知,其他道長,武功更是深不可測,更不要提吳真人。”
吳真人慈顔道:
“法會繼續。”
待此環節結束後,幾位道長上前,準備将太乙舟收好帶回藏真閣。
混在香客中的江湖中人,心中雖有不甘,卻也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但片刻後,藏真閣方向發出一聲慘叫。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發生了何事。
隻能待法會結束後,前去查看。
人頭攢動,邬行香他們最後還是在香客口中得知真相。
原來是有人易容成道長,混入之中,想借着送回太乙舟的時機将其奪走。
隻是這人不知,自己的陰謀早就被識破。
他手還沒碰到太乙舟,就被制服了。
三人議論了一陣此番鬧劇。
知客找到了他們。
“我已同觀主說明三位想要共論道法之意,他此刻正在主殿側廳等候。”
李嗣瞻稍顯意外。
“觀内剛出了事,觀主居然這麼快見我們?”
知客微微一笑道:
“一聚一散,皆是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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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真人坐于蒲團,道童奉茶後退下。
三人坐到吳真人對面。
吳真人開口道:
“聽說三位對道法頗感興趣,專程來此,想與貧道論道?”
邬行香颔首道:
“久慕吳真人之名,今日得見,方知傳聞尚不及真人萬一……”
李嗣瞻并不想拐彎抹角,直白道:
“談論道法,不過是我們找的借口。
我們想問的是,十年前易鏡玄到永樂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