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境界地崩山搖。
衆人前方的山壁裂開一道熾熱的縫,裡面湧動着汩汩岩漿。
“這個特效還挺好的。”喬時青說。
“嗯。”洛白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背上,“特效團隊之前好像還拿過獎。”
“南江。”
對于自己的命運,玄昭已經了然于心,她回身望向南江,笑容有點蒼涼,“我不能和你走了。”
“為什麼?”南江少有的情緒波動,“不是說好了——”
轟然砸落的石塊打斷了他的話。
“‘封玄境’這個地方就是為了封印我而存在的。”玄昭擡眸望向衆人前方岩漿湧動的懸崖,“隻要我還在,這個封靈鎖……憑你們幾個的力量是不可能摧毀的。”
洛白默默提起毯子遮住自己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和喬時青坐在一塊兒看自己演的戲這麼羞恥。
喬時青壓下她的遮羞布,笑着說:“正演到關鍵呢。怎麼還躲起來了。”
南江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急道:“你要做什麼?”
玄昭将所有人都定住了,她慢慢走向南江,眸間隻有對他的缱绻:“南江,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你以後要多替我看看。”
她知道南江有眼疾,目不能視。
她想要讓她心愛的人代自己去看看這個世間。
玄昭伸手緩緩撫住他的雙眼。
那一刻,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意在南江的眼中漾開。同時玄昭閉上眼,紅棕色的血淚從她的眼角流出,她展開雙手往後一仰,縱身落入岩漿裡,瞬間就灰飛煙滅。
玄昭的獻祭徹底解開了封靈鎖的封印。
天地瞬時平靜下來,衆人逃過一死。
獲得光明的南江呆呆地站在崖邊。
“演得很——”
喬時青偏過頭去,看見洛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
她把自己裹在他的毯子裡,呼吸很均勻。
喬時青靜靜地看着她,心下一軟,有些莫名其妙的安然與不真實的飄忽。
“你還在嗎?”洛白半夢不醒地說了一句。
“在的。”
她微微睜開了一點眼睛,朦胧又含糊:“是喬時青嗎。”
他放輕動作把她的額發理到鬓邊:“是我。”
-
洛白這一晚睡得非常踏實,她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好了。
睜開眼時,腦袋不像之前那樣昏昏沉沉,也沒有耳鳴。從前總有種越睡越累,越睡越困的感覺,今天卻沒有。她伸出手盯着自己的指頭,它們不再像之前那樣不受自己控制地抖動了。
一種淡淡的愉悅湧上心頭。
她下床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出去。
這時她聽到了喬時青的聲音,他正靠在島台打電話。
“我不去了。”他說。
“不是說了除夕夜要到爺爺家過嗎?”喬因說。
“我有事兒。”
“你今年又不上春晚,還有什麼推脫不了的工作嗎?”喬因說,“你媽要是知道你不回來,肯定要發火的。”
“不是工作的事。”喬時青言簡意赅道。
“怎麼,你在外頭惹上麻煩了?”
“當我是周坤回啊。”喬時青察覺到走廊那側的動靜,很快說,“先這樣吧。我挂了。”
他把手機丢一邊回頭就看到洛白靜悄悄地站在走廊邊:“你醒了?不再睡一會兒嗎?”
“是不是你家裡人催你回家過年呀?”雖然隻聽了一兩句,但她很快猜到了,畢竟今天是除夕了,正常人都得回家過年吧。
喬時青沒有隐瞞:“是我爸的電話。不過我跟他說了我不回去。”
“那怎麼行?你還是回去吧。”
洛白猜測,他可能是顧慮到她在他這兒借住才沒法回家。
于是她說:“要不我現在就走吧。”
喬時青不太理解:“嗯?為什麼?不是說好了要留在我這兒?”
“我不想耽誤你回家。畢竟過年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每年都有過年的機會。一次不回去算不上什麼。”
“是每年隻有一次過年的機會。”
洛白很難得或者說幾乎沒有機會像别的孩子那樣享受過年的喜慶氛圍,那種電視劇裡才有的阖家團圓、幸福喜樂于她毫不相關。她不想别人錯過這樣的機會。
洛白又說:“其實可以和家人一起過年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我想過年都沒地方過呢。所以你還是回去吧,如果因為我影響了你和家裡人見面,那我這過錯就大了。”
喬時青聽她這麼說,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那要麼你去我家過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