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願。”
付祁臻冷漠回複,頭也不回直接上了馬車,若不是付容升偏要他帶人散心,他還生着氣,哪裡願意搭理對方。
桑綽則不解地微睜嘴巴,他失約還有理了?同她生什麼氣?
*
靈山寺是京都有名的姻緣寺,香火極為旺盛,求姻緣的男女絡繹不絕,寺廟門口更是聚集了不少人,個個都掏出錢袋拿出碎銀。
桑綽眼神瞬時彙聚于一處,此處原是女子請求覓得良緣,男子希望金榜題名的許願池。池底沉落着許多碎銀,一眼望去銀白一片。
乖乖啊,這麼多銀子,發财了。
付祁臻啧啧兩聲,命小厮看緊她便自顧自地走進大殿,上香跪拜便從後門出去,繞着一條隐僻的小道拐進了間小香堂。
小香堂裡的擺設較為簡單,隻有一座小佛像和一處小榻,盡管已經打掃幹淨,依然可以看出争鬥留下的幾處痕迹。
付祁臻将錦盒輕輕放置在神龛旁,蹲下掀起了桌布:
“果然還在。”
他笑了笑,小虎牙顯得愈發可愛,香案下是他逃婚時準備的包袱,付祁臻嘗了口糕點,依舊酥軟香甜,卻沒有當時逃離時的喜悅,不禁眼眶微紅。
“本來想着逃婚之後就能光明正大地尋你……”
付祁臻沉默半晌,似乎下定決心,“但是現在也不遲。你放心,我一定會早日與她和離,就算此事鬧到陛下那裡,我也不怕。你可一定要等我啊……”
付祁臻将錦盒中粉色的石榴玉雕捧在手上,粲然一笑,然後緩緩靠近輕柔地吻了上去,眼神難得的柔和。
另一邊,桑綽上香之後又啃起了喜餅,出發之前端叔熱情地讓她帶上,那殷勤勁實在難以拒絕。
桑綽望着池底越來越多的碎銀,角落裡還有幾塊不菲的玉佩和金子,羨慕極了。她竟不知京都還有這等好地方,随便撈上一把都比綢緞刺客一年的俸祿還要多。
她不知付祁臻一個人去了何處,便在解簽處看師傅幫一些善男信女破解塵緣,一來二去也有些心癢,求了簽興沖沖地送了過去,希望能問出令牌的下落。
“如何?”
桑綽盯着師傅緊皺的雙眉,不由心生忐忑,“師傅神妙,可否助我尋回失物?”
“失物就在眼前,不過您這個簽……”師傅神秘兮兮,接着換上張大喜的笑容,“夫人此簽乃是上天入地的第一好簽,您現在的夫君是上輩子祈求的姻緣,你二人是仙物為引,緣分為索,天上一對,地上一雙。”
“我不算姻緣,那我何時能找到失物?”
見桑綽冥頑不靈,師傅從随身小包裡取出一大摞客人送的贊美信:“我在此解簽十幾載,算得非常準,簽友們都說我靈過百靈鳥,相信我你的姻緣……”
“靈什麼靈!”
付祁臻從他們身後走出,帶着一雙憤恨的眼神死死盯着他,背過桑綽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罵道,“上次我來解簽,你不是說我與衛家絕無姻親緣分,簡直是胡說八道,信不信小爺掀了你的攤子。”
師傅愣在原地,伸出右手閉目算了半晌:“不對呀,您與衛小姐确無緣分,而且光照夫妻宮,命定之人就在身側,你二人是仙物為引……”
“别胡說了,還仙物?你這……”付祁臻咬牙半天,最後從齒縫裡擠出兩字,“神棍!”然後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桑綽隻覺自己仿佛也被瞪了一下,離開之際還是戀戀不舍地回望了許願池幾眼。
一路上,付祁臻一言不發,臉色甚至比此前還要臭上幾分。
“瞧我做什麼?”
付祁臻似還沉浸在師傅的話語中,連聲音都提高了很多,“我告訴你那老頭算得可不準,你的命定之人也不是我,不準信!”說罷,氣鼓鼓地靠着車壁生起悶氣來。
一到付府門口,有個陌生小厮像是等了付祁臻許久,見到他便送上一封書信,付祁臻看了看書信,臉色一沉,毫不留情地将桑綽趕了下去,叫小厮上了馬車。
望着幾下沒影的馬車,桑綽十分無語,什麼事情能急成那樣?
她略一思索,既然付祁臻不在家,她倒是可以探一探付容升的書房,找找花衣令牌。
之前她已打探清楚,付容升的書房不單獨一屋,而是在卧房裡間。
付容升也不在府,機會難得,桑綽一路躲過小厮婢女,一個側影便閃進付容升的房間,卻正好瞧見一人從書房裡走出。
付容升不在府内,那是誰?
桑綽定睛一看,來人悄摸摸地不似好人,可那衣衫,那神情,那腰間價值不菲的墨玉,分明是剛剛走掉的付祁臻!
他不是有事?怎會又出現在此,聽見付祁臻的腳步逐漸靠近,桑綽忙往裡面躲了躲,卻見他鬼鬼祟祟地不知藏了什麼東西在衣袖。
“啪嗒。”
付祁臻慌忙将掉落的東西擦了擦,左顧右盼确認四周無人這才離開。
雖瞧得并不真切,但隻一眼桑綽便已經确定那掉在地上的東西,正是她要尋找的。
疊衣門的花衣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