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綽放輕腳步,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穿過酒器水漬,當她緩緩伸手探向令牌時,突然有一雙手直接覆上來,牢牢地抓緊了她的手腕,使她無法動彈。
“小公子,不對,小娘子?”
金逍遙露出一排大門牙,傻傻笑了半天,眼神迷離似眼前有一堆人影,時而左顧時而右盼,好不容易才将雙眼彙聚在桑綽身上。
桑綽低頭瞄了眼自己,眼下也顧不得為何他能識出女子身份,腦子一轉,笑道:“公子桌上灑了酒水,我替您擦拭幹淨,不然這麼好的東西弄濕就不好了。”
金逍遙笑呵呵的,也不說話隻半身躺着一直看她,桑綽随手拿了塊帕子,正欲擦拭卻手頭一松,轉眼間帕子就被搶走:“東西濕了有你幫它擦,心碎了該如何解救啊。”
桑綽喉頭一緊,靈犀告訴她金逍遙往日邀請付祁臻過府,十有八次都是與夫人吵架,果真如此,金逍遙此刻已是一臉哭相,桑綽惦記任務,隻好一邊說着好話,伺機從他手裡将令牌偷偷拽走。
“公子不必如此傷心,俗話說破鏡重圓,心碎之後縫起來便是!”
金逍遙哭道:“你說得容易,她根本就不在乎我!”說完用力一拽,又将令牌拿回手裡。
“誰說的?”桑綽再次伸手,“女子的心事,男子如何懂得,許是她有苦衷未說與你聽,你們之間有誤會未曾解開?”
金逍遙聽了這話一愣,似是聽進去了,桑綽趁此機會也順利拿到令牌。
怎料金逍遙仍要糾纏,直接沖上去抱住桑綽小腿:“說白了她就是不愛我!教教我!救救我!”他的喊聲痛徹心扉,怕是一嗓子整個錦樓的人都要被吸引過來。
桑綽心急,見令牌摔落在不遠處,慌張不已:“這還不簡單,一哭二鬧三上吊,她若心裡有你不會放任不管的。”可金逍遙聽了這話,手下不僅不松,反而更加用力。
“似乎是金公子的聲音。”
他的喊聲果然吸引坊内衆人注意,桑綽哪裡還有耐心,用力推開他,撿起令牌就走,卻在走廊拐彎處迎面撞上一藍衣男子。
“看路啊兄弟。”
桑綽不敢擡頭看,弓着身子連連道歉,藍衣男子瞄了眼桑綽腰間,眼神僅停留一瞬便換了張臉:“哪裡來的小白臉,當心小爺的瓷器。”
“對不住,對不住。”桑綽拿手擋着臉,轉身之際隻聽“咔擦”一聲,男子手中白瓶瞬間摔在了地上,變成一堆白花花的碎片。
“我的……青山翠梅白地青花……我的……寶、貝、兒……”藍衣男子愣在原地,癡癡地望着一地瓷片,随即擡手直勾勾指向桑綽,“你賠我價值連城的寶物!”
桑綽一臉驚愕,呆愣在地,碰瓷?如此幹脆的碰瓷?!
見有人好奇看向這裡,藍衣男子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哭了起來:“我好端端地抱着瓷器,你撞我便罷了,為何故意将我的寶物打翻在地……”
圍觀之人越來越多,七嘴八舌地指指點點,嘴裡不幹不淨地指責着桑綽。
“不是我,我沒有碰他的瓷器,不是我……”桑綽慌亂地一直後退,忽然腳一滑直接撞進一人懷抱。
“小心。”
好聽的男聲入耳,溫熱的呼吸打在桑綽耳畔,她不禁面色一熱,輕輕回頭卻見付祁臻朝她淡淡一笑,松開了環在腰間的手,随即看向地上的碎片。
藍衣男子湊了上來:“你認識他是吧,他剛才打碎了我的白瓶,這可是劉貴妃賞賜給胞弟的,如今成了一地碎渣,你有幾個膽子來賠?”
百姓聽聞也感歎起來:“這瓶子竟是宮裡的?”
“小公子怕是得罪大人物了。”
“這得幾千兩吧,如此精緻的瓶子我見都沒見過。”
藍衣男子聽聞談論之語,不禁唇角一勾:“如何,這錢是你賠還是她賠?”
付祁臻卻是冷笑一聲,聲音十分冰冷,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賠?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