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褚,到了。”江月溫柔地向懷裡那人的耳邊說道。
蘇褚迷迷糊糊地被江月放了下來,落腳之地不似之前海面上被明晃晃的太陽烤的炙熱,而是蔭蔽堅實有清風徐徐吹來的,她定過神來仔細觀察了眼周遭,原來已經在島上森林的入口處了。
“你怎麼現在才把我放下來,我可以自己走的。”蘇褚看自己被抱着走了那麼長的距離,有些難為情地說。
江月偏頭示意她看向旁邊的胥玄和肖蕭:“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你們兩個在這邊換衣服多有不便。”
蘇褚這才意識到離着自己不遠處,一群光着身的大老爺們正清理着附着在衣鞋上厚重的沙礫和鹽晶。
“那你... ...”蘇褚話到口邊,便看到江月已經褪去了全部外衣,他的胸膛還留存着那日不過橋邊被狼群撕咬的疤痕,看得讓人觸目驚心。
“我知道你看慣了這些,但一個姑娘家這樣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身子看,有些不妥吧。”江月有些無奈。
“嗯?”蘇褚反應過來,尴尬地往一旁躲了去。
閑來無事,她聽到樹木草卉間有什麼動靜,便稍稍尋着聲音向森林裡走了走,這裡古木參天,蔥茏蓊郁,越往深處,涼意越重。
“沙拉沙拉——沙拉沙拉”像是樹木根部傳來的聲響。
定眼看去,一隻手掌大小般毛茸茸的家夥正在落葉堆中撲騰,蘇褚将它捏起,端詳了起來:“嗯?是狨嗎?這麼小的嗎?”
就在此時,一隻炸毛的腦袋突然從樹叢上方探了出來,煞白的面容,橘色的眼底,眼珠警惕地盯着蘇褚,吓了她一大跳。
“這是你的寶寶嗎?”蘇褚試探地将那隻幼狨捧了過去,那小家夥反應極快,嗖得一下便蹿到了母狨的背上。
母狨舔了舔那幼崽,随後大小兩隻狨便一齊左右擺動着腦袋,撲閃着眼睛,一臉好奇地打量着蘇褚。
“對了,呐,吃嗎?”蘇褚手忙腳亂地從袖袋裡尋着,随後取出一顆圓溜的小李子,那母狨猶豫不決後有些戒備地接過,拿起湊近鼻子聞了聞,又仔細看了看才放心地啃食起來,倒是是幼狨藏不住事,急地在母猴身上爬上爬下的。
“蘇褚,你在做什麼?”肖蕭尖叫道。
蘇褚轉頭看着跟來的隊伍,欣喜地介紹到:“這就是你們說的人面獸呀,看多可愛。”
那狨将李子吃得正起勁,突然察覺到這麼多人的到來,受驚地向更高更遠的茂林中攀去,隻有背上的幼狨依依不舍地朝回望了望。
胥玄皺了皺眉頭,以他們的角度看來,蘇褚正站在張牙舞爪的巨型樹冠前,與一隻面色慘白、鬓毛如墨、通體銀灰絨毛的稀奇生物聊得熱火朝天。
“你在和人面獸說話?”胥玄不理解地問。
“什麼人面獸啊,那是狨,不過是長得比較小衆的猴子罷了,你們一個二個的這種表情看着我幹嘛,不信等會遇到你們自己看。”蘇褚被這群人詫異的目光弄得渾身不自在。
肖蕭倒吸一口涼氣:“怪瘆人的,還是别遇到了吧。”
“接下來往哪走?”蘇褚問她。
“你看着我幹嘛?”肖蕭被蘇褚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不知所措。
“你們肖家不是在這方面很有經驗?”蘇褚疑惑着。
“那有經驗的人又沒有回來過,誰知道這島是什麼樣子的啊。”肖蕭的語氣中夾雜着些許的不耐煩和氣憤。
“離天色暗下來還早,我們可以往林子深處再走走,再晚些就要準備生火的事宜了。”江月見她倆有吵起來的架勢,安撫道。
“隻是這裡樹木遮天蔽日,方向不太好辨别,悶頭亂走的話,得走不少冤枉路。”胥玄掃視了一眼四周說道。
肖蕭此時又來了勁兒,拿出一個銅質圓盤擺弄着:“我們登島的地方位于嗤平北處,整個島自北向南呈狹長形,那麼順此形式向南走即可。”
“我們的羅盤進入嗤平海域便失了效,這個是?”江月好奇地問。
“肖家特制的水羅盤,經南部多年的測試,極端天氣和多種地形下都不會出現偏差。”肖蕭得意地介紹到。
“聽聞早些年間肖家偶得一天降奇石,可是用于此物件?”胥玄感興趣起來。
“不愧是你,對我們肖家挺了解的啊。”肖蕭向胥玄投去贊賞的目光,外帶着一絲妩媚的笑容。
蘇褚心裡犯起了嘀咕,什麼時候開始肖蕭對自己起了敵意,在舊都時還是彬彬有禮的,這才幾日總感覺對方看自己處處不順眼,明着問的問題硬是被夾槍帶棒地怼了回來,非要拐彎抹角地哄着她才肯好好說話。
暮色将至,他們向南走了有兩個多時辰,路上除了千篇一律的樹木,便再無其他新奇的玩意,連狨也沒有見到過一隻。蘇褚擔心撞上了鬼打牆,還刻意在途徑之地做了标記,可是這一路下來也未曾見過那些符号。
她在空地上歸攏大家拾來的木柴,島内環境潮濕,有些木材得先放在火堆周圍烘一烘才能用,否則煙霧太大,火也容易熄滅。
劈裡啪啦的燃燒聲下,總有竊竊私語聲傳來,不遠處十來個士兵聚在一起紛紛議論着什麼,出于好奇,蘇褚也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