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放她走了?”直到施南凐身影消失不見,剛剛她的巧笑嫣兮仿佛一場幻影,剩下大道宗跟萬劍宗的弟子們面面相觑。
萬劍宗的還以為大道宗的會狠狠教訓她。
大道宗的也以為萬劍宗會将施南凐攔下,畢竟她方才可是提到了得了萬劍宗長老的傳承,誰家宗門的傳承會往外流露,而不給内門弟子?
如果不是那個女修在說謊,那就是萬劍宗的長老出了問題。
葉巡策當即就意識到了嚴重性,他向阮清玉等人提出,“我還有事,先回宗門一步,就不同你們一起了。”
他多數目光都在看阮清玉,有些戀戀不舍的味道,也不知阮清玉是否感受到葉巡策傾慕她的心意,見有琴禦儀同宋卿章都不理會葉巡策,便羞澀地代為回道,“葉師弟快去吧,我們有緣再會。”
這話似乎給了葉巡策許多動力,他立馬應聲說:“我還會再來的,阮師姐你,你……”他看看護在她周圍的人影,修為都比他高,略有些黯然傷神,最終隻輕輕吐露,“保重。”接着帶弟子離開此地。
周圍隻剩萬劍宗的人,風聲簌簌,吹得山草灌木搖擺不止。
氣氛有一絲古怪的靜谧,輩分不高的弟子隻敢暗地裡眼神交流,不敢打破這一尴尬的處境,阮師姐的青蓮燈可是丢了,那不是一般至寶,宗主那樣提前召來大師兄二師兄幫忙,都沒得到,這下可怎麼辦?
阮師姐眼看着不出聲,似是因為錯過至寶有些愣怔傷心了。
可到底總得有人說回去該怎麼交差,宋卿章彼時就站了出來,他是大弟子,被師弟後來居上總歸是不服氣的,尤其剛剛有琴禦儀發話讓那來路不明的女修走掉,于是更加視他為罪魁禍首。
“你為什麼要放她走?沒了造化青蓮,清玉怎麼辦,你不想看到她進階?”宋卿章神情頗為遷怒,但跟有琴禦儀對視一眼,有琴禦儀那波瀾不驚的眼眸朝他睇視過來,宋卿章當即感受到一種毛骨悚然的壓力。
他有時候當真分辨不清這個師弟,到底是不是他們宗門的人,可再轉眼,有琴禦儀又看不出差錯來,還是冷峻儀秀的表象,仿佛剛剛那命懸一線的危機感不過是種錯覺。
宋卿章的質問引得阮清玉回神,她怔怔地向師兄們望去。
有琴禦儀察覺到餘光往她那處偏移,話既有安撫之意,又是在正告宋卿章,“所以,你打算硬搶,清玉晉升金丹時多遭受一道天劫,還是你去為她擋?”
替他人擋雷劫,那是所有修道之人萬不可能做的事。
害的不僅是自己,還有他人。
得來的金丹尤其脆弱,此一時彼一時,能擋一次,阮清玉晉升元嬰、大乘,往後每次難道都要擋?這是在積累造化因果,她晉升有多順暢,日後天道就會待她有多苛刻。
而旁人,天劫也不是那麼好經曆的,那是所有修真人的噩夢,修為越高之人天道劈得越狠,能讓正道之人道心動搖之所在,有琴禦儀淡淡冷眼瞥向宋卿章,就是他這位“大師兄”也受過不少天劫鞭刑之苦。
有琴禦儀不覺得阮清玉能撐得住,他當然是站在更長遠的位置為她着想,不像宋卿章這個腦子簡單的直心腸。
宋卿章匆忙之餘掃了阮清玉一眼,嘴硬說:“若是能讓師妹進階,這雷劫亦不是不能為她擋,我願意,你呢?”
有琴禦儀并未理會宋卿章,顯然他未曾将這人放在眼裡,更沒心思在這當口争風吃醋,他平靜而低沉的冷聲道:“我若是你,就不會用這麼蠢的法子。”
有琴禦儀目光轉向呆呆望着他的阮清玉,說出打算,“并非隻有師父算出造化青蓮出世的消息,近來我也得到消息,猗梅靈山有一顆月桂樹,聚天地靈氣而生,三千年一熟,用它的軀幹同樣可以蘊養神魂,品階雖不及造化青蓮,卻一樣于你有用。”
阮清玉登時眼神一亮,仿佛再次充滿希望,“靈山月桂……如是這般,那造化青蓮沒有也罷……”她聲音裡暗藏惋惜,聽得出還有不舍。
她還是很想要造化青蓮燈的,那是神器,此間再難得的寶貝!
但有琴禦儀一言不發定定看着她,眼神深邃,阮清玉不懂他此刻的心思,一顆心漸漸提起來,疑惑地喊:“阿禦?”
有琴禦儀沒有解釋意思,隻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你實在想要,我替你弄來也無妨。”
他的話在宋卿章和阮清玉心中激起千層浪,宋卿章驚詫懷疑地看向有琴禦儀,他這時候不怕天劫報應在清玉身上?
阮清玉心跳加速,感受到血液逆流帶來的激動,内心滋生出絲絲甜蜜。
她确是知曉有琴禦儀的真實身份,先天魔體的他本就是在天道規則之外誕生的産物,不受雷劫約束,隻要他肯出馬,就沒有做不到的。
有琴禦儀定然不打算硬搶,隻是不知道他會怎麼對那個女修,他總是有辦法的,阮清玉或許覺得這種事對别人來說過于霸道,可是她……也是情非得已,她的身子不能再等了。
沖擊不了金丹,她在修煉路上還能再活幾年?
仙途渺渺,無論發生什麼都未有定數。
天邊出現一抹绯豔的雲霞,霞光灑落在翠綠的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