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在一個牆壁的後面躲着，低着頭盯着木闆發呆。

他内心深處的秘密都被發現了。

小時候的他，在山賊堆裡長大，沒有父母陪伴，唯一的爺爺經常出去就是幾個月沒有回來。

在山林裡頑強的活着，山賊教會他打獵，勞動才能吃飽飯。沒有玩伴，不能撒嬌，不能哭泣，一切都要靠自己。

薩博是他的第一個朋友，也是第一個兄弟，遇見他，他的生活才看見了一點光芒。

再後來就是遇見了路飛，薩博離開後他才慢慢改變了性子。

學會禮貌，學會關心别人，學會照顧弟弟……

小時候那種性子，根本就沒人喜歡他吧？

就是大家嘴裡的壞孩子。

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小時候的事了，他的一切壞的一面都暴露在十三月面前了。

就像她說的，自己開朗的外表下其實隐藏着無人知的陰暗。

嗒、嗒、嗒……

鞋子踩在地闆發出了有序的節奏聲，艾斯的視線裡再次出現了紅色的裙子。

他沒有擡頭，說：“我不是說要一個人靜一靜嗎？”

“不能接受自己的另一面嗎？小艾斯？”

“……誰是小艾斯啊？”

艾斯憋着嘴巴别過臉，非常不滿這個稱呼。縮回了雙腳，虛抱着雙腿，“誰說我不能接受自己？”

“哦？”十三月擡起下巴饒有興趣的俯視少年，明明都在心裡哭泣了，嘴上還那麼硬。

“我還挺喜歡你那副想要毀滅一切的模樣的。”

小小年紀，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你就那麼喜歡戳人傷疤嗎？”

“嗯哼。别人不開心了，我就開心咯！”

“這麼說，你性子真的很惡劣！”

“那你以為你放出來的是什麼良善之人嗎？我是黑巫女啊，就是那種詛咒别人，咒殺别人。見不得别人好過的魔鬼啊，哈哈哈哈。”十三月笑得花枝亂顫，得意忘形。

艾斯看着這樣的十三月，皺了皺眉，“你這樣的才是内心陰暗的人吧？”

“對啊，我不僅内心陰暗，外表也陰暗啊。不然怎麼會被人關起來抹殺呢？哈哈哈哈哈！”

十三月攤開手，無辜的說着話，一點也不在乎這種評價，大大方方的承認。

“雖然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我感覺你不是你說的那樣。”

十三月停止大笑，扭頭看向艾斯。她的黑色帽兜并沒有遮住她的視線，那是用特殊力量制作的帽兜，從裡面是可以看見外面的環境的，隻是外人隻能看見她嘴巴的部分。

艾斯的眼神是清澈的真誠，他很認同自己的話。

很奇怪他剛剛還陷入了自我懷疑中，現在反過來安慰她了。

“你遲早會被你的天真害死。”

十三月冷了臉色，給出冰冷的警告。

“是嗎？那謝謝你的忠告。”他戴好帽子站了起來，陽光照耀在他身上，發出了溫暖的光芒。

“過去已經過去了，人總是要往前走的。要是我還從夢裡醒不過來，我的野心就實現不了！”

他握拳，要超越那個男人，他得正視面對自己的不堪！

得更強大才行！

無論是身體還是内心！

十三月不能理解他，明明剛剛快要破碎掉的樣子，怎麼說了幾句話就又渾身充滿了力量？

她有和他談心嗎？

她心裡升起不甘，不滿，憤恨，她都勾起他的邪念了，為什麼沒有染上黑暗？還那麼陽光？那麼刺眼，刺眼得她快要看不清他的身影！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艾斯扭頭，就被沖上來的十三月揪住了衣領，她用兇狠的語氣質問他：“你不生氣嗎？明明醒過來就要把我殺了！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觸碰窺探你的隐私，你怎麼不生氣！你就應該生氣！ 然後歇斯底裡的罵我，拿刀捅我！把我的屍體分成無數塊扔進海裡喂魚，倒進水泥裡砌成牆或者和我分道揚镳，老死不相往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