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完。

慕栖注視着，似特意等回應。

周圍漸漸安靜，某些隐藏内心言語像披露瑕疵皮囊彙進瞳孔。

傅今辭偏頭摸着後脖頸，斂着半眸似羞澀，瞥來懶懶道：“現在也行。”

“啊？”

慕栖提眸稍怔，愣然懵逼看着他。

現在？是想現在感謝他麼。

某些想法沒那麼現實，而且自己現在沒值得感謝的東西。已經竭力理解“現在”含義，總歸自己現在确實沒能力感謝，耐着說：“現在，我可能沒東西能感謝的，要不——”

話沒說完。

傅今辭淡淡“哦”了聲，随後牽着“福氣”離開。有種被耍的錯覺。

一襲黑色背影，在私有視野裡暫時占據。

慕栖站原地，透亮目光看着前方。直到視野裡的背影消失不見，斂着眼眸陷入沉思。

随後眼稍彎起，露出溫暖的笑，像是再說“我好像，找到了。”

進客廳。

慕栖把紙巾放客座，其餘菜品抱進廚房。

打開冰箱，蔬菜、肉類分類存放。

袋裡物品未處理完，敞着口置案闆上，微信彈出視頻電話聲音。

慕栖把肉類放進冷凍區。

瞥見光亮，朝身後走來。

視線落屏幕顯示，是夏童童打的電話。點擊“接通”，手機在旁放着。

慕栖繼續收拾袋裡東西，不緊不慢來往冰箱與手機，耐心聽屏幕裡的牢騷話。

夏童童因家裡瑣事搞的心煩，特意找慕栖傾訴。一口氣吐完，心情舒暢。慢半拍回到慕栖身上，屏幕裡沒見露頭，關心道：“栖栖，你幹什麼呢。”

聞聲，慕栖瞥來。

關上冰箱，順便把袋子扔進垃圾桶，收拾完拿打開火，燒着熱水，拿起手機說：“剛才買點菜，收拾點東西。”

“哦，我還以為背着我，搞男人呢。”

“……”慕栖說：“對了，你什麼時候找欣雨。”

其實說這句時。

慕栖本質是問，要不要一起去學校。

如果一起，他就跟傅今辭把決定說一下；如果提前走的話，自己直接不跟他說，到時候直接買票離開。

回避比較好。

慕栖心裡很複雜，有時想靠近，有時想躲。他在追人，而且有女朋友的事實。

不現實的想法，早已催滅。

“下午就去。栖栖，那你别給我買票了，我直接從欣雨那兒回學校。”

“嗯，路上注意安全，随時跟我打電話。”

“好，我先挂了，我煮的泡面應該好了。”

挂完電話。

慕栖看着傅今辭頭像，想着是否提前說上學的事情。

自己沒想搭車，而且對方有女朋友。

倘若自顧貼臉，是不是……太賤了。

剛要點開頭像時，水沸滾起來。

慕栖放下手機，關掉閥門，拿湯勺攪動着，把水餃下進鍋裡。

屏幕裡某聊天界面，漸漸暗淡。

随後，屏幕彈出刹那光亮。

靜靜陷入，沉默。

整個過程。

慕栖注意鍋裡，絲毫未注意旁邊。

煮完後，盛起端進客桌。

準備坐下時，想起某物件忘記拿了。

起身朝廚房走，回來時特意把抱枕放下，坐着打開屏幕。

點進聊天界面，是傅今辭的消息。

隻是，好像不太對。

為什麼，說這句。

傅今辭：【我要回去了，可能等不到了。】

這句話，意思是提前回京川麼。

為什麼說這句，為什麼這麼突然，不是說好……一起的麼。

慕栖沉着目光看着消息。

仿佛失去了自己的光。

在之前。

慕栖看到蘇怡朋友圈，某張圖片。

蘇怡親傅今辭的畫面。

酒吧聚會場景，他倚靠沙發，手背撐着臉，散漫不羁沉着眼皮似出神般獨自坐着。前面朋友圍桌玩兒真心話大冒險，輪到蘇怡時選擇大冒險，直接抽中“吻在場男生”。

周圍都是熟知朋友。

本可以直接略過或者選擇喝酒的，蘇怡卻沒跳過，衆目睽睽下來到傅今辭身邊，毫無預料地“吻”了他。

吻了臉頰，動作不重。

卻像是，預謀已久的局面。

傅今辭沒提過這件事。

難道一個吻，對于他而言，真的不重要麼，真的就滿不在意麼。

那場告白，是不是就像這樣，對他而言，就真的隻是玩兒玩兒，毫無意義。

還未打出某句回應時。

屏幕上方彈出“朋友圈”消息。

慕栖眼眸稍擡，點擊進入朋友圈。蘇怡發的一句話，配圖是兩人背影。個子高挑，散漫不羁的身影，能看出來是傅今辭。

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說了。

慕栖：【嗯，我跟朋友一起。】

發完消息。

慕栖看着聊天界面，沉默半晌斂下眼眸。

音量降到最低，點擊“靜音”，放旁邊。曾以為會是所想，本質不是自己的，永遠不會擁有。

被愛的渴望，從來都是緻死方休的博弈。

抓住或松開，而她卻永遠站在身後。

暗戀的影子，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