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不如說,這樣才是恢複到了平常的狀态吧。——像金主和包養的小情人之間的關系,他們是這樣的嗎?
就算是炮友的話,也似乎是做完便可以各奔東西了,這樣才對。……他們之前在床上的相依相偎,全都是多餘的,……這樣才是正常情況。
徐熠腦海裡思緒無助地飄搖。
方臨軒靠坐在床上,視線停留在徐熠肌膚上那若有似無的紅痕上。
徐熠搖搖頭,卻不是拒絕,而是說,“不用你助理來送,我可以自己回去。”
方林軒拿起床頭的煙,自顧自的抽起來,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隻能看見徐熠略有些步履蹒跚地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而後一件件快速穿好。
最後徐熠飛快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方臨軒現在的心情猶如是被小貓抓亂的毛線團一樣,亂糟糟的理不清頭尾,回不到原本那随性的狀态。
他這樣的心情是為什麼?難道說他真的越來越在意這個名為徐熠的人了嗎?
也對他動情了嗎?
或者說不喜歡徐熠才是不應該的,這個人的一切,似乎隻是圍繞着自己。
在依靠着他的時候,平素波瀾不驚的眼神裡蕩漾着因為自己而起的激動。
那他應該怎麼辦呢?也要陷入這種被忠誠和專一所束縛的無聊的愛情中了嗎?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煙,一時不察,被嗆到了,咳了好幾聲,煙從鼻尖裡吐出來。
方臨軒忽然想到徐熠那關切擔憂的眼睛,是如此的真誠不含雜質。
他躺在床上,久久沒有動作,想着徐熠的一颦一笑,似乎可以就這樣幹坐了一晚上。
如果說要和這個人共度一生的話,似乎也還不錯。可是當徐熠青春不在,容顔老去,還會對他有這樣的吸引力嗎?
愛情不會永恒。
方臨軒抽完了這一支煙,卻沒有及時的将它拿走,而是仍舊把隻有煙頭的煙叼在嘴裡,頹然的靠在床頭。
眼神裡散發的是空洞,沒有波瀾。
還是不再想了,頭又開始疼起來了。
方臨軒猛然坐起來,一手用力按着腦袋,起身翻箱倒櫃,拿出一瓶藥倒出兩粒直接吞下。
這是針對他病情的醫療團隊研制的專用藥,總算有點用處,他的頭疼稍有緩解。
窗外的月光淡淡的,方臨軒拉開窗簾,似乎還想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找尋徐熠的身影。
可哪能尋得到,恐怕人早就到家了。
方臨軒簡單洗漱完,準備睡覺整理一下紛亂的思緒,公司人員又是一通電話将他叫到了公司,去處理重要緊急事務。
這一忙便是忙到不知天昏地暗。
在無休無止的工作中,頭疼伴随着他,隐隐約約,折磨着他的心。
當方臨軒看到手機上顯示将近十二點的時間,想着幹脆在公司裡睡下得了。
一開門,隻有一片漆黑,當他打開那盞小氛圍燈,入目便是一片狼藉的房間,似乎每個地方都有徐熠下午殘存的痕迹。
他揉了揉暴跳的太陽穴,關掉了燈,房間裡回歸黑暗。
方臨軒邁入一片黑暗,緩緩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隻看見城市裡是一如既往的燈紅酒綠。
天空黑得一望無際,那一輪清淡的明月孤獨地懸挂空中。
他的思緒不由得飄到很遠,随後心情也甯靜下來。
方臨軒重新打開大燈,将徐熠落在這裡的一件一件的衣服撿起來整理好。
疊放的時候,一個在月光下微微閃爍着光芒的東西甩出去了,發出叮咚叮咚清脆的聲音,最後落在地闆上。
方林軒有些疑惑的看過去,将手中的外套松開,走到聲源處蹲下身來,細細地尋找着。
終于尋到目标,他捏起牆角裡,一枚在月光下閃爍的戒指。
鑽石不大,卻散發着瑩瑩的光芒。
方臨軒驚訝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是誰的戒指。
他為什麼要買鑽戒?
方臨軒透着月光觀察這枚戒指,款式很普通。
坐在桌前,借着台燈細細端詳,本想着探究一下,卻看到内圈雕刻着一個小小的字母“F”。
方林軒的呼吸一時間停滞了。
為什麼是F?意思是方嗎?為什麼不是FLX?
他用F代表自己,也代表了在幾年前和他相遇的那個人,因為那個人叫季方。
方臨軒的眼神一時間變得很暗很暗,這個無意中的發現,讓他确确實實的妒火中燒。
這麼多些天的相處下來,徐熠眼神裡對他的熱切,是因為季方還是因為自己呢?
至少已過了六年了,在車禍之前兩人相遇。
這麼長的時間,他雖然不知道自己變了多少,但是也肯定和從前判若兩人了。
可徐熠卻依舊是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用眷戀的眼神望向他了。
或許從始至終自己都不是他心裡的那個人,隻是所謂的季方的替代品而已。
方臨軒笑了一聲,隻是在嘲笑自己。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這麼在意,在意徐熠心中心心念念從前的自己。
更何況,他并沒有這段記憶,相當于是别人,季方是别人。
季方愛着他,愛着從前的他。
……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敏感多疑,暗自神傷了。
方臨軒将這枚戒指戴在了手上,是右手無名指。
他站起身來,拿起門邊衣架上的外套,便風風火火的出門了。
事到如今,他也得問個明白,徐熠到底是怎麼想的。
怎麼看待一個失憶的、變得煥然一新的男人,還依舊不把他當作另一個人。
或者是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