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颢玉挺直了腰闆,道,“我什麼時候失言過?”
周氏一想,還真是,杜颢玉從來都是言出必行,之前說不想考科舉了就不考了,一個十三歲中了秀才的人,就什麼都不管了,當時把他們難受的不行。
“好好,一切還不晚。”這是杜老爺子欣慰的話語。
周氏見杜颢玉說的認真,似是想起了他離家的十年,忍不住紅了眼圈,說道,“隻要你肯用功就好。”
大抵是因為杜颢玉準備認真讀書了,把周氏喜的不行,每次看到姜瑜的時候,那眼中的慈愛幾乎要溢出來了。
姜瑜在杜家住了半個月有餘就準備回去了。
周氏不舍,握着姜瑜的手說道,“你妹妹馬上就出嫁了,你二表哥又在石璐書院讀書,家裡空空蕩蕩的,多住幾日好了?就當陪着舅娘。”
姜瑜其實明白周氏的意思,但是她心裡卻是一直在想入京的事情,想着既然都離開了王府,為什麼不任性一下?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表哥固然好,嫁入杜家後,一輩子可見的平平穩穩的,但是或許是嫁過一次,她更想要經曆不同的世界。
姜瑜原本準備回去了,但是比起周氏更不舍的反而是杜老爺子,不肯讓她回去,他又往姜瑜手裡塞了小黃魚,說道,“是銀子花完了?祖父這裡還有。”弄得姜瑜哭笑不得,隻好繼續住着。
另一邊正如杜颢玉自己說的那般,說是要去石璐書院讀書,從那天開始還真就閉門不出,開始刻苦研讀了起來。
姜瑜被祖父拖住,又多住了兩日,直到家裡來人催,這才終于可以回去了,走的時候杜颢玉來送她,說道,“許久沒去看過姑母了,正好一道過去。”
雖說主動讓姜瑜去利川的是杜氏,但是人不在又想得慌,杜氏知道姜瑜今日要回來,一早就讓丫鬟收拾好房間,又準備了許多姜瑜愛吃的,到了晚上知道人已經到了,高興的站了起來,剛好姜峰也下了衙,夫妻倆一同去了門口。
剛到門口就看到姜瑜下了馬車,旁邊跟着杜颢玉,兩個人笑吟吟的閑聊,一個清麗如蘭,一個灑脫俊逸,當真是如同璧人一般,夫妻倆看着歡喜,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笑意。
自從姜瑜回來之後,杜氏最擔心的就是姜瑜以後無人照料,如今看着倒像是天意一般,姜瑜剛回來,那邊杜颢玉也是歸了家,合該是天意如此。
***
天氣越發的寒冷了,要說今年周王妃應該是很舒坦才是,畢竟再也不用像以往那邊要躲躲藏藏的在鄉下度日,甚至可以挺直了腰闆,揚眉吐氣的擺一擺王妃的派頭。
但是周王妃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早上,丫鬟來伺候周王妃起床,二爺林紀早就在等着她了,他穿着一件寶藍色的小襖,外面罩着一件灰鼠皮的披風,小小年紀規規矩矩的的坐在椅子上喝牛乳。
周王妃看着就高興,林紀是遺腹子,正是她的命根子,多少次她想起屈辱死掉的周王都覺得心痛的不行,但是看到兒子又覺得自己該堅持下來,這才活到今天,也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兩個人靜靜的坐着用早膳,食不言寝不語,說起來自從林泊之去了京城,冊封太子的旨意也已經下了,周王府的境況自然就不同以往了,供奉也變得十分豐盛了起來,就比如這鲥魚,以前姜瑜都要千方百計的去安排,如今卻是有人專門一大早就送過來。
等着用過了早膳,在廳堂喝茶,周王妃就問起林紀讀書的事情,林紀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着,周王妃正要發怒,怒斥他的心不在焉,他突然間就說道,“娘,嫂嫂什麼時候回來?”
周王妃愣住了,又聽林記繼續說道,“她不在,家裡好冷清。”
天氣越來越冷了,外面寒風呼嘯,大抵也快要下雪了,周王妃看着窗外,老槐樹落光了樹葉,顯得光秃秃的,如今這會兒聽了兒子的話這才察覺出哪裡不對勁兒來,原來是姜瑜不在了,少一個人,也怪不得總覺得少點什麼。
有丫鬟進來對着周王妃耳語了幾句,周王妃奇怪的說道,“你是說世子爺不愛喝牛乳了?以前都是阿瑜弄的…… ”周王妃無所謂的說道,“又不是什麼大事兒,阿瑜還在家裡,你們去喊她過來一趟就是。”
林紀聽了眼睛一亮,問道,“娘,您要去接嫂嫂了嗎?”
周王妃道,“就是問她一些事情。”
林紀卻很高興,說道,“娘,嫂嫂什麼時過來?”
“你急什麼,這就派人去喊,下午就應該到了。”周王妃雖然這麼說,但是臉上也帶出幾分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