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同回了屋裡。
雪下了好幾日,冷的叫人打哆嗦,呼出來的氣都變成了哈氣,整個京城白茫茫的一片。
從那天開始,李富貴家的就發現,世子爺一直都冷冷的,叫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都戰戰兢兢的。
***
臨安也下起了雪,外面鵝毛大雪,落在地上不久就化成了水,鋪着青石闆的地面濕漉漉的,異常寒冷。
屋内點了火盆,倒也不冷,但卻不如火坑,姜瑜對着母親說道,“娘,等着開春,喊幾個泥瓦匠過來,在這裡砌上火炕,等着燒了炕,整個屋裡就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杜氏聽了倒是十分的期待,隻是看着姜瑜在繡女紅,繡花繃子上是紅色的蓋頭,上面鴛鴦戲水的圖案已經成型了,顔色鮮活,細緻入微,繡的叫人眼前一亮,非常出衆。
她頗有些不舍的說道,“傻孩子,那時候你就不在家裡了。”
雖然說一直想要讓姜瑜嫁到杜家去,這樣她也沒有了後顧之憂,擔心自己百年之後,無人看顧姜瑜,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但是等着這婚事真的定下來,婚期也安排好了,随着這日子越發接近,心裡就越發的不舍了。
姜瑜一愣,停下繡花的手,往外看了一眼,外面飄雪雪,隻是臨安地處南方,鮮少有雪成型,落地就化了,不像是京城,姜瑜猶記得小時候跟着父親去過一次,那雪厚的踩在上面都咯吱咯吱的響,非常的好玩。
她想要去尚宮局的事情,估摸着就這樣沒有後續了。
姜瑜還記得,那天李富貴家的過來,她突然就意識到,隻要她還在杜家,按照周王妃的性子,隻管遇到了事情就會無所顧忌的喊她過去問話。
她離開王府就是想過點自己的生活,怎麼能又被周王妃攪亂?
當時母親滿目的期盼,她就鬼使神差的點頭了,這件事本就是水到渠成,大表哥也好,大舅舅和舅娘,甚至是外祖父也都是認可的事情,自然就很順利的成了。
兩家聚在一起,選了個黃道吉日,恰好月底是個好日子,就選了這一天納彩,按照周氏的話兩個人都不是頭婚,但卻不能草率的辦了。
姜瑜這幾日就開始繡嫁妝了,因為婚期定在明年初,所以時間緊迫,繡出整套嫁妝卻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繡個蓋頭出來。
看到姜瑜有些遲疑的表情,杜氏還當姜瑜是舍不得他們,怪自己剛才不該說這些叫人傷心的話,說道,“這次是嫁到你大舅舅家裡去,以後有個什麼事,隻管跟舅娘說一聲就能回來了,莫要擔心。”随即又道,“馮家那邊想等着你弟弟下場之後就把事情辦了,到時候家裡也多個人陪我了。”
姜瑜的弟弟姜宴和馮家的三小姐定了婚事,就等着年齡到了成親,明年姜瑜的弟弟就十七,而馮三小姐則是十五,倒也剛好合适了。
姜瑜也擔心母親一個人,正好有弟媳嫁了進來,要是順利,後年母親就可以抱上孫子,家裡也熱鬧起來了,倒也讓她放心了,但就是這般,心裡還是不舍得。
雖然在王府的日子不算難捱,但是又怎麼能比家中相比,她把頭靠在母親的肩膀上,撒嬌的說道,“母親,您有了兒媳婦,是不是就忘了女兒了?”
杜氏哭笑不得,姜瑜的話一下子就沖散了她的顧慮,忍不住摸了摸姜瑜的頭,說道,“你這是吃的哪門子的醋?怎麼還跟小孩子一般的。”
杜氏話雖然這般說,但大抵是怕姜瑜多想,給馮三小姐定首飾的時候也同樣定了同樣一份的給她,說道,“在娘的心裡,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算嫁出去了也是娘的心頭肉。”
天氣越來越冷了,空氣裡有了炮竹的火藥味,許多人家裡開始殺豬做肉腸,烤熏肉,熏鴨,還有人趁着過年要把婚事辦了,整個裡臨安城都顯得熱鬧非常。
不過真正叫人高興的是周王世子林泊之被冊封為太子的事情,這一天,皇帝顯然十分高興,大赦了天下,又放了幾日的沐休,許多官員們都可以家中休息,如此還不夠,開了粥鋪,救濟窮人。
因為林泊之是臨安人,這讓臨安人覺得頗為長臉,有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至于平日裡十分冷清的周王府,如今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自是不必說了。
周王妃卻是不喜歡應酬,基本都給回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