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蘭郡主聽了紅了眼圈,把手放在心口說道,“我也不曉得,有時候看到他那一雙眼睛,那個目光太像是…… ”嘉蘭郡主突然就停下來,似乎終于冷靜了下來,目光漸漸清明,有種暗沉的恨意,說道,“你就留在這裡伺候福成,等着他無礙再回來通禀。”
申嬷嬷低垂着頭,忙不失疊的應了。
太醫過來診脈,隻覺得有些奇怪,這早上剛診過平安脈,一切都好好的,怎麼晚上又突然喊他過來?畢竟是皇長孫,他也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就跑了過來。
等着診脈的時候就更奇怪了,因為今日居然隔着簾子診脈。
但就是這樣,太醫也能看到福成的輪廓來,别看他年紀小,但是坐姿挺拔,從來都沒有東倒西歪過,比起其他同齡人要聰慧沉穩的多,他想起家中的小孫子,也是三歲,但卻隻知道淘氣。
這般聰慧伶俐,也怪不得陛下十分喜歡這個皇長孫。
不過就是脾氣太大,不過稚兒卻總是冷着一張臉,隻是他畢竟是身份尊貴的皇長孫,有些傲慢也是應該。
等着離開的時候,太醫因為側着身,剛好看到了簾子後面的福成,忽然間就注意到福成的臉似乎紅了一塊,随後他想到之前的何媽媽的神色,還有在路口遇到的太子妃嘉蘭郡主,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
外面都傳太子和嘉蘭郡主破鏡重圓,兩個人如同織女牛郎一般情深義厚,彼此等候,正是叫人豔羨的一對,但其實在王府中你才知道,太子根本就不喜太子妃,甚至連帶着也不喜歡這個長子。
估摸着太子妃又拿着兒子撒氣了。
隻是這種事兒可不是他一個太醫該知道了,他低着頭隻當沒有看見。
何媽媽拿着熬好的藥過來,“大爺,喝藥了。”
福成起身看了眼黑漆漆的藥,閉上眼睛一口氣就喝掉了,随後喝了一口茶水,這才稍微換過來一些。
何媽媽心疼的說道,“大爺真是乖,要是太子爺知道,不知道該多高興。”
福成卻是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已經半個月沒見過爹爹了。”
何媽媽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卻看到福成背過身子,随後拿被子蓋好,說道,“熄燈吧。”
等着從屋内出來,何媽媽對着申嬷嬷說道,“大爺睡了。”
申嬷嬷這才安心,點頭說道,“那我就先回去禀告太子妃了。”
何媽媽卻拽着申嬷嬷的衣袖,說道,“大爺說已經半個月沒見過太子殿下了,他心裡其實很想。”
申嬷嬷歎氣,倒也沒說什麼。
“大爺這般好,太子殿下為何不喜?”
申嬷嬷并沒有說話。
***
杜青還是如願的吃到了饴糖,白白的軟糖,上面撒了一層糖霜,咬起來又軟又甜,就這麼一顆糖,她因為舍不得,整整吃了好幾日,每天都會切一小片下來,隻看得杜颢玉心痛不已,但是又不敢違背姜瑜。
或許是看到杜颢玉為難的神色,杜青人小鬼大的說道,“爹爹,我曉得你是懼内的。”
杜颢玉頓時哭笑不得,問道,“這話誰跟誰學的?”
杜青吃掉了嘴裡那一點糖,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說道,“是隔壁李嬸說的,說爹爹這種聽娘子話的人,叫懼内。”
杜颢玉,“……”
“爹爹,李嬸的小孫子李大富都去學堂了。”
杜颢玉問道,“你也想去?”
杜青點頭又搖頭,問道,“爹爹,為什麼女娃不能去學堂?李大富總說他能上學堂,我卻不行,因為我是個女子,是賠錢貨,早晚要嫁到别人家去。”
男子上學堂讀書,女孩子想學至至多在家中請個女先生學認字,已經是極限了。
但是杜青的話讓杜颢玉第一次感覺到作為女子的委屈,他的女兒這般聰慧,雖然說話慢,二歲的時候才會開口喊爹爹,那時候可把姜瑜和他急壞了,但卻是個堪稱神童的孩子,這麼小就過目不忘,已經是世間少見了。
“你才不是賠錢貨,爹爹給你想辦法。”杜颢玉不喜歡讓女兒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