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最後一旨,宋儉終于下班了。
上一次站這麼久的崗還是小時候玩過家家,他身上披着床單頭上頂着洗腳盆在門口假扮國王的侍衛,站了整整三個小時。
沒曾想過,那個時候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了。
哈。
他快步下了台階,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鮮空氣,奄奄一息的班味兒終于一掃而空。
正打算溜,宮德福又追了出來。
“宋大人!宋大人!”
宋儉歡樂的步伐頓住了:“怎麼了?”
宮德福:“沒什麼,老奴就是奉旨來提醒您一句,辦事歸辦事,可不要忘了咱們作為親衛的職責呀。”
宋儉撓撓臉:“啥啊?”
宮德福嬌羞道:“哎呀,您不是知道嗎,就不要老奴說出來了。”
宋儉震驚:“難道我還要暖床?!難道陛下他有龍陽之好!?”
宮德福倒吸一口涼皮:“哎呦宋大人,哎呦哎呦哎呦哎呦!”
宋儉看他反應這麼大,連忙哦哦哦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不信謠不傳謠。”
宮德福這才拍拍胸口:“您别忘了晚上過來守夜就行,陛下說了,非得是您守的夜他才能睡得安心呢。”
宋儉:“……”
非得是他?
哦,他守的夜是什麼夜,想你的夜嗎?
班味兒又重新聚攏,他垮着臉:“那怎麼才給我三天時間。”
這麼短的時間!這麼難!他怎麼能做好啊!!!
宮德福:“陛下這是信任您啊宋大人,這就是我們為人臣子的福氣。”
宋儉差點化身葉瀾依:“(微笑jpg)”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因為這個小插曲,宋儉一路萎靡不振的回了天察司,本來以為能趁着打副本好好休息幾天,結果被告知得一邊打副本一邊刷主線。
好一個古代資本家。
宋儉氣得去食堂喝了兩大碗水,廚子見他如饑似渴,還好心的給他沏了壺茶,最後又給他上了碟瓜子。
他咔嚓咔嚓嗑到中午,總算緩過來點,午時一刻食堂開飯,他又去找了長鷹過來,邊吃飯順便打聽湯涞和高開濟的消息。
長鷹聽了,奇怪問道:“您打聽湯大人和高大人幹什麼?”
“陛下讓我查查湯大人說了高大人什麼壞話。”說着往嘴裡塞了口清炒白菜。
長鷹一聽,很抑揚頓挫的“哦”了一聲:“他們!”
宋儉睜大眼:“你知道說了什麼?”
長鷹搖頭:“不知道。”
宋儉:“……”
不知道你“哦”的那麼确有其事。
長鷹:“不過湯大人和高大人同僚二十餘年關系一直不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兩人互罵這麼多年,這一點都不稀奇。”
正說着,龍嘯從外面走了進來,燕翎刀當啷一聲放在了桌上,然後坐下喝了兩口水。
喝完一扭頭,發現這邊兩個人正齊刷刷盯着他。
龍嘯:“?”
宋儉朝他勾勾手指。
松風來的時候已經午時二刻了,他剛從承天門交班趕過來,餓得一路飛奔,剛打算坐下吃飯,旁邊三個人都幽幽的看向了他。
松風:“?”
介是揍嘛?
又過了一會,無常也進來了。
半個時辰後,宋儉這桌圍坐了六七個人,正在一人一句講八卦。
長鷹:“湯大人是先帝在時禦筆親封的狀元郎,高大人是探花郎。”
龍嘯:“同年兩人一個進了吏部一個進了戶部,現在湯大人時任吏部尚書,高大人時任戶部尚書。”
松風:“兩年前遊園詩會兩人還打過一架,因為湯大人覺得高大人寫的詩不配拿頭籌。”
無常:“高大人去年一整年參了湯大人一百多本,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十七:“。。。”
十八:“十七說今年又破紀錄了。”
十七點頭。
十八:“截止八月上旬,高大人已經參了湯大人一百多本了。”
宋儉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耳邊突然想起了嗑瓜子聲。
廚子:(白展堂吧唧吧唧吧唧jpg.)
廚子:“還有呢?”
宋儉朝他攤開手心要瓜子,廚子立馬從兜裡摳摳摳,摳出半把倒給他。
宋儉滿意了,嘎嘎嗑了兩顆,繼續看向身邊的人,也問:“還有呢?”
長鷹:“湯大人喜歡吃面。”
宋儉打了個響指:“這不是湯大人,這是湯達人。”
龍嘯:“高大人最讨厭吃面。”
宋儉點頭:“是面條神教和面條邪.教的正義之戰。”
長鷹也跟着點頭,也朝廚子攤開手心要瓜子。
廚子就剩一把瓜子皮了,轉身回去盛了一大盤上來。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咔嚓,呸呸呸……”
一時之間,食堂四面楚嗑。
……
從天察司離開時宋儉已經掌握了兩位當事人的基本情況,唯一的問題是他瓜子嗑多了腮幫子疼。
宋儉啊啊啊的活動着嘴巴,身後還跟着一群神同步啊啊啊的人。
下午宋儉回去睡了一覺,天色将暗時他才打着哈欠爬起來,問了下長鷹,長鷹說這個點有些肱骨之臣還在宮裡上晚朝,晚朝結束後才回家。
宋儉問:“湯大人也在?”
長鷹點頭。
宋儉摩拳擦掌,離開天察司直奔午門。
他抱臂在前面溜溜達達的等着,長鷹說這裡就是湯涞下朝以後的必經之路,他得想辦法和湯涞聊聊。
畢竟聽那個意思話是湯涞罵出去的,解鈴還須系鈴人。
身邊時不時有一小隊侍衛或太監經過,見了誰他都笑眯眯的打個招呼。
“吃了沒啊?”
小太監誠惶誠恐:“還沒呢宋大人。”
宋儉:“快去吃飯吧。”
小太監:“多謝宋大人關心。”
宋儉無聊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兒,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突然傳來一小陣嘈雜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