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第一次聽見達米安說出這麼長的一串話，腦子裡震驚‘他竟然能一次性說這麼多詞’之外，努力地記住了他說的每一點：“好的，那我今天還可以喂阿福貓吃小魚幹嗎？”

“可以。”

“可以喂他吃兩條嗎？”

“嗯。”

“那我可以給艾斯吃西藍花嗎？我不想吃我餐盤中的西藍花，它應該隻是清水煮過的。”

一旁聽着的布魯斯開口：“不可以，西藍花安妮你需要自己吃掉。”

安妮拿叉子戳着西藍花，悶悶開口：“好吧，我最後會解決掉它的。”

達米安放下餐具，他已經吃完所有的食物：“你想喂什麼和阿爾弗雷德要，他會管理他們每天的食物攝入量。”

達米安向着主位的布魯斯繼續說：“我先離開了父親，晚上見。”

安妮看着達米安離去的背影：“拜達米安，明天見——”

安妮一直看着達米安的身影消失在盡頭才扭回頭，她繼續低頭和盤子中的西藍花較勁：“布魯斯，我覺得達米、哦，不、西藍花不喜歡我。”

“嗯？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吃得時候感受到了。”

“安妮喜歡西藍花嗎？”

安妮終于把盤子裡面一大顆西藍花，都分成了一小塊一小塊，她叉起了其中一塊送進了嘴裡，努力地咀嚼了幾下，幹脆地說：“不喜歡。”

布魯斯對安妮單眨了下眼睛：“看，安妮也不喜歡西藍花呢。”

安妮一次叉起了好幾塊西藍花，閉着眼睛将它們一起塞在了嘴裡，聲音有點低沉地說：“那...布魯斯會介意我不喜歡西藍花嗎。”

她說話的聲音越發含糊，到後面聲音小到安妮自己都聽不見：“畢竟...我也不是你唯一的孩子...”

布魯斯裝作沒聽見安妮後面的話，他的經驗告訴他安妮不希望他聽見：“我今天聽阿福和我說，你和他問了休息、用餐時間等問題。”

布魯斯看着擡起頭看向他的安妮，她的眼睛裡面帶着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期盼，布魯斯有些想不通那個找不到任何痕迹的“撞夢”究竟給克隆人都植入什麼，嚴苛規定需要時刻遵守的用餐時間、沒有任何自主權的休息時間、連穿衣都不能自己決定的生活方式——

布魯斯自己都做不到準時休息與入睡。

“這些你都可以自己決定。”

“當然，安妮你目前處在生長期，所以每天你需要至少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這是為了你的身體健康才規定的，每天用餐時間與頻率也是。”

“你如果不喜歡西藍花，以後阿福為你準備蘆筍怎麼樣？”

安妮點頭，她喜歡蘆筍，昨天嘗到後就一秒愛上了。

安妮看着布魯斯的藍色眼睛，神奇女俠的眼睛讓安妮想到海，而布魯斯的眼睛讓她想到了在收藏室看見那顆昂貴的藍寶石。

現在那對藍寶石中充滿着包容，他的語調也很平穩，好像安妮自從醒過來後，聽見的布魯斯聲音總是這樣平穩舒緩，像雲，輕飄飄的又蓬松。

“你有喜歡蘆筍、也有不喜歡西藍花的權利，這是你的自由。”

蓬松的像柔軟的被子，讓安妮有了安全感。

安妮低頭将盤子中剩餘的幾塊西藍花一口吃下，嚼得很仔細才咽下：

“西藍花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吃，我會學着喜歡西藍花的。”

“那或許西藍花也會開始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