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但糧菜什麼的,還得靠表哥幫忙去外村收。”
“表姐,菜就和白大哥家買呗,他家地裡種的菜多,若是咱買的多,我讓他給咱便宜些,成不?”黃冬生扯着沈瑤袖子哀求。
“成啊,那明日事成後,這買菜的事就交給你辦。”
大夥兒聊完正事,又細點了家中的黃豆,黃豆隻剩百來斤,但家中的錢匣子要不了多久就能裝滿,年前應該就能将舅舅和楊繼宗接出來。
翌日,清晨。
沈瑤帶着全家的希冀同表弟進了城。
時隔多日不見,白老大看見沈瑤還有些意外,黢黑的臉龐悄然染上一抹紅,結結巴巴與她打了招呼。
沈瑤瞧着時辰還早,就在集市上随意逛了逛,等她再回來時,可不正好碰見知味樓的夥計。
“白大哥,麻煩您幫我們看下攤子,我們去去就回。”
“你們放心去吧,我幫你看着。”白老大望着姐弟倆的背影出神。
到了酒樓,上好的茶水點心擺了一桌。
任掌櫃猜到沈瑤必定會來,也不同二人繞彎,直接開門見山道:“如意菜我要加量,你必須得保質保量。”
有了曾仕強這個坑在前,任掌櫃這買賣做得更加謹慎些。
“可以,掌櫃要多少,咱們重新拟定契書便是。”沈瑤也很幹脆,沒提他和曾仕強合作一事。
原本簽訂的一月三百斤如意菜,今日直接翻了一倍,六百斤。
等兩人簽完契書,摁了手印,沈瑤就被樓下的争吵聲給打斷。
夥計上樓來報,說是童、李兩位掌櫃要見黃冬生。
“見我?”黃冬生險些被糕點嗆着,接過表姐遞來的茶水順了順,“表姐,那我下去見見?”
任掌櫃攔住起身的黃冬生,願做個好人:“他們估計也是來和你們談買賣,不如就在我這雅間内?”
“成,那就借任掌櫃的貴寶地一用。”沈瑤也并不扭捏,瞥了眼黃冬生,黃冬生立刻給出反應。
“我下去迎一迎。”
黃冬生一走,任掌櫃就從袖子裡掏出十兩銀子擱到沈瑤面前。
“任掌櫃這是何意?”
“之前是我看走眼,多有怠慢沈娘子,這銀錢算是我先給沈娘子的定金,若沈娘子日後再鑽研出新鮮物,還請第一個想到我老任。”任掌櫃起身拱手。
十兩銀子說不心動那是假的,有了這銀錢,她今日就能去東郊采石場将人帶回家。
但任掌櫃抛來的真是橄榄枝還是陷阱呢?
不容沈瑤多慮,就聽見門外傳來表弟和其他人的談話聲,任掌櫃也趁着間隙走了出去。
“表姐,童掌櫃和李掌櫃來了。”黃冬生領着人進來。
沈瑤迅速将桌上的銀子收進袖子裡,但還是被眼尖的兩隻老狐狸瞧見。
兩人心裡止不住吐槽任掌櫃老奸巨猾,被他搶先一步。
衆人入座,童、李兩位掌櫃告知來意,原本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眼前這位沈娘子直接問他們要多少如意菜?
“那沈娘子可否透漏下,這知味樓要了多少?”
沈瑤掏出契書遞給二人瞧:“任掌櫃要了六百斤,但各家酒樓經營不同,我們的如意菜能保質保量,除非有質量問題,否則不接受退貨!”
二位掌櫃皆是一愣,沒想到一個種地的,還是個女的,做起買賣竟能如此幹脆利索!
沈瑤話說到這份上,又把契書擺在明面,倆人來之前商量着壓價一事就不好再提。
于是童掌櫃便要了五百斤,李掌櫃則是不甘落後,要了六百斤。
這契書簽好,又議好日後送貨的時間,各自給了一個月的銀錢。
事畢,兩位掌櫃卻不肯走了。
“聽聞沈娘子之前做過腐竹,要賣兩文一根,若是我滿江樓采買,這價格能不能?”
第一次和這兩人合作,沈瑤信不過他們,正當着面數銅錢,于是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表弟的腿。
黃冬生笑着站起身來給兩位掌櫃倒茶,接過話茬:“童掌櫃,一分價錢一分貨,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不像曾仕強那奸商,不然任掌櫃也不會讓我們每日給他送四十根呀。”
“啥,老任定了四十根?”還每日。
“是,咱這腐竹制作不易,賣了這些日子,也隻有我家再賣,這可是頭一份。”黃冬生哪裡還有昨日的怯場,吹起牛來半點不輸城裡人。
原以為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的吹捧中,能給家裡再簽下兩張大單子,誰曉得這兩隻狐狸居然油鹽不進,說再考慮考慮。
黃冬生送兩人下樓,回來想不通就詢問表姐,“他倆為啥不同咱家采買這腐竹啊?”
沈瑤看着桌上堆放的錢串子直皺眉:“估計是他們酒樓裡的大廚不曉得拿來怎麼做菜吧。”
黃冬生面露遺憾,末了還不忘發表見解,怪不得兩家的生意不如任掌櫃。
“表弟,你去請任掌櫃來一趟。”
“咱們這買賣都做完了,表姐怎麼還要見任掌櫃?”
沈瑤掏出一個小小的銀元寶,“任掌櫃給的,但咱不能不清不楚的拿着,你去把人請來吧。”
黃冬生看着那錠銀子眼發亮,下樓時都有些腿軟,這錢若真能揣兜裡,那爹說不定明日就能回家了。
但等他聽到任掌櫃和表姐所談之事後,高漲的情緒漸漸下落,這銀子果然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