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會注意的,不帶二柱哥,他留在這邊還能給家裡多開荒幾畝地,有了地種了糧食日子才有盼頭,”燕惜妤柔聲勸楊大娘,忽然腿上一緊,她低頭一看,發現是楊雙好正抱着自己的腿,“小雙好,怎麼了?”
楊雙好包子也不吃了,這會兒抱着燕惜妤直掉淚,她雖然小,但她能聽懂大人說得話。
“嗚嗚嗚,姐姐……不走……”楊雙好哭得稀裡嘩啦的。
“不哭,”燕惜妤摸摸她發黃的頭發,“你乖乖的,我回頭給你帶匹小馬,以後咱小雙好也是有小馬的小姑娘了。”
“小馬?”楊雙好立即就不哭了,“駕駕!”
“嗯,對,騎着馬駕駕,到時候我給你帶匹小馬過來,你不哭我才帶,”燕惜妤低頭看着她,“不哭啦。”
話才剛說完,她的手臂忽然就被人抓住了,一看,發現是楊雙全。
“雙全也想要小馬?”燕惜妤問他。
“嗯嗯,”楊雙全重重地點頭。
“好,我記住了,你看好妹妹,我也給你帶小馬過來,”燕惜妤摸摸他的腦袋瓜子。
方翠紅抱着包裹過來,包裹上還放着一個小鐵鍋和一個小布包。
“我公爹讓把家裡的火折子和火石給你帶着,”方翠紅說,“這樣你路上也能喝到熱水。”
楊柳丫手裡拿着羊皮水囊站在方翠紅的身後。
燕惜妤看看她們,又去看楊大伯:“謝謝楊大伯。”
楊大伯對她擺擺手:“路途遙遠,要是累了不想走了,想辦法找到驿站叫人捎個信回來,我讓大柱他倆兄弟去接你。”
“哎,好,”燕惜妤笑着點頭。
楊大柱皮狗他們站成一排,個個臉上的表情都繃得緊緊的,尤其是楊二柱,都咬着牙了,估計是怕一開口就要哭。
燕惜妤接過自己的包裹和羊皮水囊,對他們擺擺手:“我去烏州了。”
說完,她抱着包裹慢悠悠地向前走。
沒回頭,也沒去看旁邊那些或站或坐的災民,隻看着眼前的路。
路不好走,雖然是官道,但有些地方也是坑坑窪窪的,好在這段時間沒下雨,否則走在半道上也不知道該去哪裡避雨。
傍晚的時候,大山也是很吵的。
風聲,樹枝被吹響的聲音,各種動物鳥類還有蟲子的叫聲吵個不停。
燕惜妤坐在一棵樹的樹杈上,背靠着樹幹,懷裡抱着包裹。
楊家給的小鐵鍋被她用草繩綁在背簍上,這時背簍被她放在另一個樹杈上。
她擡頭透過樹梢看着天空。
天空有着圓月,月光很亮,能看清不遠處的幾塊石頭。
這種獨自一人的世界才是她所熟悉的,之前無論是在教坊裡,還是和災民走在一起,那種身旁有人的日子才是陌生的。
可現在她卻有點不習慣這種獨自一人的感覺。
燕惜妤自嘲地笑了笑。
“睡吧,睡醒還要繼續趕路,”燕惜妤歎氣,拍了拍膝上的包裹,然後坐在樹杈上臉抵着包裹睡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皎潔的月光被雲層遮擋了,陰暗的樹下有着爬蟲發出的鳴叫。
有隻青蛙從草叢裡跳了出來,還沒跳兩下,被一條兩指粗的毒蛇一口攔腰咬在嘴裡。
毒蛇把青蛙吞下肚後,吐着開叉的舌頭高高豎起了上半身。
而在樹上,竟然還有一條毒蛇,正緩緩向着熟睡的燕惜妤而來。
燕惜妤側着臉枕着包裹睡着,呼吸很輕,對近在咫尺的危險毫不知情。
樹上的毒蛇悄無聲息地豎起了它那三角蛇頭,在黑暗中左右晃了晃,毫無預兆的,毒蛇張開嘴對着燕惜妤抱着包裹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也就是在這一霎,白色光芒在黑夜中如銀蛇一閃而過,“噗”的一聲,張着嘴正要咬到燕惜妤的毒蛇被狠狠擊飛,随即掉入了遠處的草叢中。
樹下那條毒蛇被驚的瞬間逃走。
黑暗中,燕惜妤抱着包裹的左手臂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擡起,修長的手指正輕輕抓着剛收回的鍊镖。
在這時,她才慢慢擡起了頭,先是掃了一眼黑暗中的草叢,然後在黑暗中,把罩着镖頭的藤篾編成的小兜解了下來。
月光在這時穿過了雲層,透過葉梢剛好照亮了鋒利的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