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外面奇怪,村子裡也奇怪。
說這小村子貧窮吧,确實很貧窮,門前屋後連個破罐子,或者是舊凳子都沒看見。
但家家戶戶的院牆卻是厚土牆,沒有一戶人家用木籬笆牆。院門還是厚木闆,而且還是雙重門,第一道門往外開,第二道門往裡開。
院牆有肩膀那麼高,在外面大緻能看見院子裡的情況。
院子裡倒是很普通的樣子,角落堆着劈好的柴火,院子一側種着幾壟蔬菜,有些人家還搭着瓜豆棚。
房子也是土牆,不過每家每戶都隻蓋着一間大屋子,而且窗子開在很高的位置上,窗格子也很小,估計隻能伸出一個人的腦袋,最重要的是屋子的屋門也是兩重門。
和院子門一樣,第一道門是往外開的,雖然看不見屋裡的情況,但第二道門應該是往裡開的。
這村子是有些奇怪,但不像土匪村,反倒是像在防着某些……野獸?
燕惜妤在村子外面的幾間房屋外走了走,沒看見一個村民,卻發現每家每戶都靠牆立着一把木長梯。
她又擡頭看了看,村後的某個方向有炊煙升起。
燕惜妤想了想,忽然張嘴喊:“鐵牛,我把馬牽來了,你不是想給老村長治病嗎?”
她這一嗓子喊出來,還沒把村裡人驚到,倒是先把佟槿方他們吓了一跳。
“她這到底要做什麼?”佟槿方有點目瞪口呆。
“大哥,當家姑娘這是啥子意思?昨兒個不是說馬不能給他們嗎?”仲二問。
“咱也過去,”仲茂和仲二他們擡着闆車往村裡走,很快就走到了燕惜妤的身旁。
“你們怎麼過來了?”燕惜妤看他們一眼。
“他們村裡人多,咱也不能落了後!”仲茂很顯然是帶着兄弟來給燕惜妤撐腰的。
燕惜妤笑笑,剛想再喊兩聲,某個角落裡忽然閃出了一個人影,大家定睛一看,正是昨日帶人劫馬的鐵牛。
“你們昨來了俺們的村子?”鐵牛手裡還拿着一把鋤頭,他表情有些失望地盯着這邊,“老村長不讓俺搶你們的馬。”
“治病也不是非得要我的馬,”燕惜妤向前走了兩步,用商量的語氣說,“你們不就是需要找郎中看病,然後再拿銀子抓,我身邊跟着郎中,我也有銀子。”
她前面說的話,鐵牛都沒聽進去,但“有銀子”這幾個字卻是聽見了:“你肯給俺銀子!”
“你們老村長說給了你一個銀坨子,你把銀坨子給我,我用銀子和你換,”燕惜妤說出了她此行目的。
站在最後面的佟槿方一聽見這話,猛地瞪大了雙眼,語氣驚悚地對佟瑰方連連低聲說:“阿姐!阿姐你聽見她方才說什麼了嗎?她是不是說銀坨子?!她怎麼知道這些人手裡有銀坨子的?!!”
“先不要慌,”佟瑰方連忙安撫他。
可佟槿方哪能不慌,燕惜妤如果真找到了銀坨子,那他就要給她紮銀針了啊!
這銀針一紮下去,燕惜妤還能活嗎?!
佟槿方這邊正恐慌着,那邊鐵牛卻是一臉的驚喜:“你真要拿銀子換俺們老村長的銀坨子?”
“嗯,我換,”燕惜妤點頭,“銀坨子在你手上?你那銀坨子有多大?想要換多少銀子?”
鐵牛一咬牙:“俺要換十兩銀子。”
“果然是個強盜!”一直站在燕惜妤身邊的仲茂忽然嗤笑出聲,“不僅想搶我們的馬,還想訛我們當家姑娘的銀子,我拿一兩銀子去銀樓打銀钗,銀樓單是損耗都要減去一錢,你那銀坨子是像山那麼大塊啊,就敢張嘴要十兩銀子!給你一兩都算多的了。”
燕惜妤很是驚奇地看着仲茂,沒想到啊,我這邊還藏了個還價高手。
就在鐵牛被嗆得一時沒話說,角落裡忽然又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五兩銀子,否則我們連醫館的門檻都進不去。”
幾人轉頭一看,是昨日一直舉着鏟子叫嚣着要搶他們馬的村民。這時對方手裡同樣也舉着鏟子,身後還跟着拿着弓箭的村民。
“鐵牛,已經有人去請老村長了。”
“樹根,阿石,”鐵牛回頭對剛來的倆人皺眉說,“老村長還病着。”
“這些人都找上門來了,”手裡舉着鏟子的樹根說,“俺們可不怕他們!”
面對他警惕的眼神,燕惜妤說:“我不是來打架的,你們把銀坨子換給我,我們立馬就走。”
“五兩銀子,一個銅闆都不能少,”樹根堅持說。
“說你們是強盜村果然沒說錯,”仲茂又嚷了一句。
手裡拿着弓箭的人立即把弓弦拉成緊繃對着仲茂,仲茂也不客氣地雙手緊握着砍刀。
燕惜妤掃了那把弓箭一眼,雖然制造的粗糙了些,箭頭還是石頭磨出來的,但這弓和箭還是能用的。
就在箭拔弩張時,不遠處傳來了幾聲蒼老的咳嗽聲。
之前老村長是被人用木闆擡出去的,估計是在自家村裡路不遠,所以這回是被倆個村民攙扶着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