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惜妤坐着坐着覺得有點累,她在渡船上使用了天賦,雖然沒出現離魂症的斷氣問題,但她現在有了新的後遺症,就是容易産生疲勞感。
“仲茂,我先睡了,你們留意着竈火,晚上别讓火熄了,”燕惜妤提了一句。
在野外露天睡覺,身旁必須要有火,這樣能避開很多危險。
“燕姑娘你放心,我們會輪流守夜的,”仲茂拍着胸脯保證。
燕惜妤剛想找棵樹下睡覺,阿七忽然開口了:“燕姑娘,你和倆位姑娘在闆車上歇息吧。”
闆車雖然不大,但擠下三個女子還是可以的。
燕惜妤其實睡哪裡都可以,但她還是先去問羅采春她們:“三姐,佟姑娘,你們覺得呢?”
羅采春拿手掩着臉小聲說:“阿妹,我們還是在闆車上歇吧。”說完,還偷偷用眼尾瞥了一下阿七和阿盛倆人。
燕惜妤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看見阿七和阿盛那好看的臉……
嗯,是該避開些。
“那我們三個在闆車上歇息,你們就受累些睡地上,”燕惜妤伸手要去将闆車拉到樹下,旁邊卻有人搶先她一步。
羿衍椋雙手拉着闆車,問她:“放哪裡?”
“樹下,”燕惜妤指了指旁邊的一棵樹,“謝謝阿七。”
“燕姑娘客氣,”羿衍椋将空闆車拉了過去,然後轉身走回之前他坐的地方。
這輛闆車是仲茂他們連同馬匹一起找到的那輛,之前阿七和阿盛在這上面躺了一個下午。
這會兒輪到燕惜妤躺了上去,躺上去之後,燕惜妤才發現這闆車比佟槿方買到的那舊闆車還要大一點,估計是專門用來遠距離拉貨物的,所以比别的闆車要大。
這樣一來,躺她們三人應該不會太擠。
隻不過一眨眼燕惜妤就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闆車睡三個人到底是擠還是不擠。
等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燕惜妤有些茫然地坐了起來,看着羅采春背對着她在那幾塊石頭壘起來的竈頭旁忙碌着。
我一覺睡了這麼久?
“燕姑娘,你醒了,”仲茂他們幾人牽着兩匹馬走回來,後面還跟着一黑一白兩匹馬。
“四匹馬已經混熟了?”燕惜妤跳下闆車,轉頭看了看,發現阿七和阿盛正在山澗邊站着,估計是在洗漱。
“昨夜裡它們靠一起睡的,”仲茂笑着說,“很快我就能騎馬背了。”
“悠着點,可别摔傷了,”燕惜妤拿出她的陶缽,然後指着山澗的方向說,“你要真想騎,你問問阿七他們……”
她的話說了一半停下了,仲茂覺得奇怪,轉頭一看,驚叫出聲:“你從哪裡抓了隻髒猴子?”
隻見阿七手裡拎着一小團走了過來。
“不是猴子,”阿七像是有些苦惱地說,“是個小娃兒,我在草叢裡看到的。”他以為草叢裡藏了什麼危險的動物,結果走過去一看,是個小娃娃。
燕惜妤看了看他,剛才你還在山澗邊站着,怎麼一轉眼你就跑草叢裡去了。
“是個小娃娃?”羅采春聽見聲音,也走了過來,“哪裡來的?這附近難道有村子?”
那被拎着的小娃娃髒兮兮的,頭發又長又亂,像個小草窩,身上套着好幾層破布似的衣裳,小腳也全是泥巴裹着,小手也很髒,走在路邊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是個小娃娃。
這時被人提着衣領拎起來,也不喊不叫的,小臉藏在亂糟糟的頭發後面,根本就看不見表情。
“村裡的小娃兒也沒這麼髒兮兮啊,”佟槿方蹙着眉說,“和城裡的小乞丐一樣。”
小乞丐,沒人養着的小孩。
“這……”佟瑰方看了看燕惜妤,她在知道佟槿方六、七歲之後從家裡出來當了十年的乞丐之後,就再也聽不得小乞丐這幾個字。
燕惜妤将視線從小娃娃移到阿七的臉上:“放回去。”
她這話一出口,其他人皆是一怔,但沒人出聲反對。
羿衍椋垂着眼睫,一聲不吭地轉身把手裡的小娃兒又拎着走到草叢旁,然後彎腰将人放回到草叢裡。
那叢野草立即抖了幾下,然後就沒了動靜。
羿衍椋微垂着頭看那片野草站着沒動。
盛樗容走到他身邊低聲說:“如果帶到縣上去,育嬰堂會養大的。”
羿衍椋扯了扯嘴角:“養不了幾日,伶俐些的就會被那些世家挑去當死士調訓,還不如在這山裡自在些。”
那你之前為何又把那小娃兒拎出來。
盛樗容瞥了好友一眼,在心裡歎氣:“過去吧,别讓燕姑娘誤會你在生氣。”
羿衍椋面無表情地說:“難道不該是你在生氣?”
盛樗容一聽,臉色突然變了一下。